第12节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分开,已是掌灯时分,张连义惬意地抚摸着小表婶滑腻的肌肤,嘴里舒服得不住地‘哼哼’。女人此时也已经缠绵得媚眼如丝,一根葱白一般的手指不住地在张连义胸口画着圆圈。
  女人的身体在张连义怀里不停地蠕动着,他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的精力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之旺盛,简直比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享受着女人的温存,他脑海里不时闪过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没来由地,嘴里就问了起来:“小表婶,你看咱俩都这样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你到底是哪村人啊?还有,为啥我表叔说你是他捡来的呢?”
  女人把头钻在他的怀里,‘嗤嗤’笑了起来:“干啥?刨根问底的,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娶回家啊?”
  张连义心里一荡,搂住女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嘿嘿!我倒是想啊!不过,第一是我表叔不舍得,第二嘛,真把你娶回家了,我看不多久就得让你把我给榨干了!”
  女人用手轻轻在他胸膛上捶了两把,撅着嘴嗔道:“你个死没良心的小连义!说这么多理由,还不是怕你家里的女人不肯?!算了,我也知道这事不靠谱,还是能快活几天算几天吧。”
  说着话一双小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然而,她越是这样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张连义的好奇心就越重,他一翻身,捎带脚就把女人的双手给捉住了:“咋的?又馋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说!快说!要不然,我可不给你解馋了啊!”说话间脸上的表情笑嘻嘻的颇为暧昧,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好奇。
  女人被他压在身下,一张小脸上已经是晕满了桃红,见张连义果然好一会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由得笑着骂了起来:“你个死小连义!还挺有耐性的呢!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羊尾巴村人,娘家姓黄。女孩子家也没有名字,因为排行老四,所以娘家人都叫我四妮。至于说你表叔那老东西为啥说我是他捡来的,那是因为我跟他认识的时候,正好是被村外的黄大仙(黄鼠狼)给上了身,一个人迷迷道道地钻进了芦苇荡里呆了好几天,是家里人请你表叔把我救回来的。你想啊!一个女孩子遭遇了这种事,谁还敢娶?正好那时候你表婶子又过世了,也算是为了报恩吧,我爹娘就把我许给了那老东西。唉!这些事说起来就伤心,你说你非得提这些干啥?”
  说着话眼圈一红,居然流下泪来。
  这一下张连义有点慌神,连忙起身去拿毛巾。这时候就听女人在身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连义啊!我跟你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经啊?”
  张连义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听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唉!其实呢,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在你眼里肯定不是个好女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为啥,自从那天一看到你啊,我就跟着了迷一样,心里总想着啊,要是生孩子,可千万不能生一个像你表叔那样粗黑蠢笨的孩子,要生,我就得生一个像你这样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所以我才……我才……”
  张连义听得心里热乎乎的,刚才的尴尬顿时消失无踪。他回身走过去用毛巾替女人擦去脸上的泪珠,动作细腻温柔,满脸都是温存呵护之意。
  女人满足地笑了起来,伸手拉着张连义在身边躺下,柔声细气地问道:“小连义你说,要是这次我真的怀了孕,这孩子该叫啥名好呢?”
  张连义觉得有些好笑,心说哪有这么巧的?不过看看身边女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股认真劲,又不忍心扫她的兴致,于是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这地叫羊头镇,三羊开泰嘛,再说我好像记得昨天夜里咱俩应该就是开了三次泰?就叫开泰吧!”
  女人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开泰开泰,你咋不说耕了三遍地呢?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女人的笑容荡人心魄,张连义心里一动,一伸手把她抱在身上,嘴里笑道:“正形?我要是一直有正形,你怕是不愿意吧?”
  说话间身体蠕动,女人猝不及防,不由得发出一声丝绸般光滑绵长的吟哦,身体随即遏制不住地动了起来。
第035章 梦游
  也许是天从人愿吧,这一夜,周长功果然没有回家。
  两个人没有了顾忌,更加肆无忌惮。午夜时分,昏黄的煤油灯照耀之下,两个人终于筋疲力尽,相互搂抱纠缠着昏昏睡去。荒原上传来一阵幽怨的狐鸣,炕桌上的煤油灯爆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噼啪’声,张连义蓦地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儿?头顶上是一座并不算太大的圆形劵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香味,而自己所躺之处并不是周家堂屋里的火炕,而是一块长条形的石质桌案。怀里的软玉温香已经不见了踪迹,但女人的气息犹在,怀中尤暖。
  一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的离奇遭遇已经让张连义变得有点麻木起来,他心里在想,可能又是做梦吧?他用力揉揉有些发酸发涨的双眼,展开双臂,舒舒服服地伸着懒腰坐了起来。咦?手指怎么好像被谁给咬住了?这小娘们,折腾了两宿了还不嫌累?张连义笑嘻嘻地睁开眼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僵住了。
  身边是一座巨大的棺椁,自己所躺的长条石质桌案,很明显是一张供桌。不过这张供桌与棺椁非常不成比例,不但长,而且高,张连义躺在上边几乎与棺椁上盖平齐,这一坐起来之后,自然就比棺椁高出了一大截,而且这还不算,自己的手,并不是被那个风情万种的小表婶咬在嘴里,咬住自己手指的,居然是一只侧躺在棺材板上、浑身的长毛其白如雪,脸上还带着笑容的白狐!
  狐狸也会笑?!而且……而且……如果这是梦,指尖怎么会感到清晰的疼痛?!这究竟是怎么了?张连义闭上眼使劲甩甩头,只希望自己能突然间从梦中醒来。
  “傻小子,别摇了,你没做梦,这才是真正的周家,周长功家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鼓,耳边一阵发痒,一缕熟悉的体味清晰地传来,媚惑的笑声里,张连义艰难地转过身来,眼前依然是一座巨大的棺椁,只不过侧卧在棺盖上咬住他手指的,却赫然又变成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小表婶。
  “这究竟是咋回事?!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表叔的家……表叔的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满腔春情忽然间就化作了满满的恐惧,眼前的小表婶依旧是窈窕丰腴肌肤胜雪且笑靥如花,却似乎再也激不起他内心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情欲。
  小表婶缓缓地松开张连义的手,从棺材盖上慢慢地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逐渐从笑靥如花转变成冷漠,又从冷漠渐渐变成了泫然欲涕,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张连义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心酸:“小连义,我本以为你跟你表叔不一样,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多情种子,谁知道,原来你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在乎的,不过是我这张皮囊!”
  她葱白一样的手指指尖,指甲逐渐变长,就像一柄柄玲珑剔透的刀刃,缓缓地从眉心一直往下划落,所过之处,那一层如雪一般让张连义留恋不已的嫩滑肌肤像纸一样往两旁分开,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张连义几乎崩溃:一幅完整的人皮,就在他惊骇的目光注视之下落在了脚下,眼前,分明就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犬科动物——狐!
  张连义一步步往后退去,目光游移,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然而,四周全是青白色的岩石,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个哪怕是能让老鼠钻出去的地方。
  小表婶——那只血肉、筋脉历历分明的狐,嘴里不时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却正在步步紧逼。而尤其让张连义感到恐怖和绝望的是:她身后地上那张被脱下来的人皮这时候居然也飘飘荡荡地站了起来,像鼓满了风,身前的那道裂隙时不时向两旁翻开。一张分成了两片的脸上,一边是灿然的微笑,一边是刻骨的怨毒,也向着自己这边慢慢地飘了过来。
  张连义胸中的恐惧越积越深,他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想逃,却找不到出口。深深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全身,在他的感觉里,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以前梦中新家里的那个地下墓室,此情此景,那是何其相似!所差的,就只是那座棺材上面并没有放着油灯。
  油灯?!这里没有灯,怎么会这么亮?这里没有出口,那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一转念间,张连义忽然发疯一样从那只狐狸和人皮之间一下子蹿了过去,扑向那口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棺材。
  狐狸和人皮嘴里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吱吱’尖叫声,一转身,闪电般向张连义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退无可退的张连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将棺材盖一推,尘土飞扬中,棺材底部似乎射出了一道亮光,他也来不及去看,捂嘴、纵身,一下子跳了进去。
  眼前是一道门。一条幽深的通道在身后蜿蜒开去,那个墓室忽然消失了。而那扇门里边好像有一些嘈杂的人声,并且好像还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本能地,张连义就觉得自己正面对的这扇门背后,一定有非常凶险的东西存在,他不能顺应似乎在操控着他的某种力量走入那扇门。于是他转身,强忍着那种呼唤的诱惑,沿着通道向着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通道里非常潮湿,同样是没有灯光,却并不显得黑暗,两边是生满了苔藓的石壁,粗糙却非常湿滑,头顶不时有一些略带腥味的水珠滴落,落在身上,是一种很怪的灰白,就像是农村建房时,用水将生石灰催熟时流出来的那种石灰乳。然而令张连义感到奇怪的是,尽管两旁石壁和头顶总是有水珠滴落,但脚下却非常干燥,那些水珠落到地上之后立刻就会消失,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就好像……就好像脚下不是岩石泥土而是一层镂空的篦子,水落在上边立刻就漏了下去,然后从暗处流走了一样。
  这么一想,耳边忽然就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流水声,或者是呜咽声?!张连义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他娘的,不会又碰到啥邪门的东西吧?!极度的恐惧之下,张连义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心说我这到底是咋着了?好好搂着个漂亮女人睡觉,竟然也睡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他奶奶的,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到底怎么着才能快点醒过来?如果不是,自己又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难道那个标致的小表婶真的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可表叔周长功是身负道法的阴阳先生啊!狐狸精跑他家里那不是自投罗网?而且表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还同她做了夫妻?!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一分神,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就失去了平衡。他心里一惊,本能地用手四下乱抓,手就从石壁上探了进去,而且还好像抓住了一把带着叶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点韧性,却不足以支撑他身体的重量,于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两边明明就是非常坚硬的石壁啊!自己的手怎么没有感觉到一点阻力,一下子就插了进去?他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石壁中把手收回来,竟赫然发现手里攥了满满一把湿漉漉的芦苇叶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面前的这条通道,这些看似坚硬的石壁不是真的?他试探着再次伸手向石壁上按去,却发现石壁像空气一样,完全是虚的!他的手慢慢地隐没进去,手指竟然又碰到了一种植物——芦苇!
  这样的一种发现简直是匪夷所思,张连义毫不迟疑地站起身,迎着石壁直直地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芦苇荡,身后则是一座熟悉的农家小院,院门敞开着,北面的堂屋里,一点灯光如豆,摇曳着昏黄而温暖的光,透过窗口映入他的眼帘。
  张连义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突然间明白过来,这是表叔周长功的家!
  一个魁梧的身影沿着芦荡中狭窄的小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百宝囊非常显眼——周长功回来了。
  “连义,你小子不好好地在家睡觉,大半夜地跑到外边干啥?不怕这荒原上的貔子把你拖去吃了?不怕被狐狸精迷了,把你给奸了吸了阳气?睡不着,就找你表婶子说说话嘛!这大半夜的跑到外边来,可不会碰到啥好事!”
  离老远,周长功就扯开大嗓门喊了起来。
  周长功的身影和声音,在此时的张连义心里简直是无比地亲切,那破锣一样的大嗓门简直变成了天籁之音,听得他心里一阵发烫。他紧走几步,一把抓住周长功的手,再也不肯松开,简直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一样。
  周长功‘呵呵’笑了起来:“咋啦?才这么一会不见,就这么想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还想亲我一口啊?”
  张连义猛地清醒过来,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连忙一甩手松开对方的手臂,嘴里‘呸’了一声,回头就往院子里走,便走边说:“胡说八道,满嘴放炮!谁想你了?你又不是我老婆!”
《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