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苏眉吹声口哨:“城城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们在学院的那时候,我们一起翻墙出去跳舞,你埋怨没有像样的舞裙,只有一条有洞的牛仔裤……”
我怔了一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孤儿院的最后一年,我们在大院子里住的时候,那么贫穷,却那么快乐,我们宁愿永远不要长大。
苏眉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走上前拍拍我的肩头:“伙计,人不能老是往回看,我们得努力活在现在,还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买下我们当年住过的大院子,可以请最好的看护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迎面的风有点冷,我扬手:“TAXI”
入夜,华灯初上,这都市的夜景太美,太不真实,回忆就像倒后镜中的公路,那么美,那么凄凉,那么那么远,而,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我在街角下车,花了十分钟浏览玻璃橱窗内的商品,直到完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我向中心公园走去。
我在喷水池边坐下,手提包里是一叠杂志和一支德国莉莉柏4.25毫米口径自动手枪,里面有六发子弹。我打开提包,取出一本《城市丽人》来看。
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在我身边坐下,摊开报纸,半晌,他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绿茵阁咖啡厅,六号桌。”
我没有任何表示,十分钟后,我打个哈欠,收拾东西,向咖啡馆走去。
六号桌刚好在钢琴后面,我坐下,叫一杯黑咖啡。
一刻钟后,康柏出现了。
一件最普通的套头滑雪衫配运动裤,但英俊过人的他即使这么低调还是惹得咖啡厅中不少人瞩目,有些人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子,长得像电影里那些往艳舞女郎口里递一枝花并大跳探戈的他不往这方面发展实在有点浪费。
我正刻薄的想,康柏带笑的眼睛看着我,坐了下来,笑嘻嘻地:“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小姓邵,邵康柏。上次才在会所邂逅,想不到我们真是有缘,那么快又见面了。”
“咳咳”,我给咖啡呛了一下。
他还是那该死的笑意:“有人告诉我你曾救我一命,所以我特来致谢。”
慢着,他后脑又没有长眼睛,怎么知道我曾救他一命,除非,他有内应。
我闲闲地问:“一点小事而已,谁那么有空告诉你了?”
不想康柏精明得很,他呵呵的笑着,只道:“我自己知道就是了,顾小姐,到目前为止,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我扬扬眉:“你还欠我一双鞋子。”
“哦,已经有人替我还你了。”
是谁?
我脑中灵光一闪:“哦,原来是邵康文先生,我居然不知道你们是认识的。”
我有点恼火:“你们是一伙的。”
康柏皱皱眉:“可以说不是的,但又脱不了关系,噢,我们并没有约到那个地方,他碰巧在那儿,看见了我倒霉……”
我摆摆手,“别说了,你冒这么大的危险约我出来不是为了叙旧吧。”
康柏懒洋洋地:“危险?我不觉得……我既然可以脱身一次,自然也可以有第二次。”
我有点火气,冷冷说:“当然,你还可以遣一位高手再次打断我的鞋跟,哦,真抱歉,现在我穿的是球鞋,你很可以打断我的脚骨。”
这次轮到康柏恼火,他瞪着我:“我没有约帮手,我们是偶遇。”
“呵呵”平生最不怕的就是恶人,我打个哈哈,“当然,牛顿被苹果砸到脑袋的偶然,康柏先生,我建议你去买六合彩,出门遇贵人?”
康柏瞪着我,我回瞪他,我们对峙一刻钟,我的耳环突然轻轻传来苏眉的声音:“冷静,不要弄得太僵,对方太要面子了。”
我深深吸口气,收回目光去喝我的咖啡。
康柏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康文赞你身手不凡,说你打我的那两拳,炮拳转横拳,由火生土,水到渠成,深得形意拳的精髓……”
我霍然抬头,康柏目光炯炯:“我倒想再跟你交一次手。”
他的神情,好像一个不肯认输的孩子,一个大孩子。
我苦笑:“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称赞你?你认为我们应该在擂台上再比一次武?”
康柏有点讪讪的低下头,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脑中突然又有灵光闪过,“你骗到宝瓶不是为了别人称赞你吧。”
康柏抬起头,皱眉:“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嗯,这得从我的职业讲起,你看我是做什么的?”
我急于知道宝瓶的下落,他却跟我大玩猜谜游戏,我皱眉:“不知道。”
苏眉在耳机那边猜:“职业小偷。”
“咳咳”我再次被咖啡呛到。
康柏得意地:“猜不到也不用不好意思,其实,我的职业嘛,我现在给政府网络任安全顾问。”
我瞪眼,不知道这与骗局有什么关系。
康柏不待我反对,又说:“最出色的网络安全顾问应该怎样呢?”
这小子简直是棵水仙,自卖自夸已成习惯,我对之翻白眼。
康柏完全不理会我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最出色的网络安全顾问应该完全清楚网络攻击的伎俩以作出适当的防卫措施,而我,在这份工作之前,我是一个很出色的电脑黑客。”
我有点吃惊,不是因为他又用了“很出色”这个形容词。说真的,我想都没有想过电脑黑客是康柏这个样子的。我想这类生物应该长就形容猥琐,发育不良,脸色苍白的样子,因为他们应该缺少运动,只喜欢像土拔鼠一般躲在自己的窝里干着见不得光的事。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念:“你是说,你是通过做黑客来知道了宝瓶的信息?”
“得”康柏响亮地打了一下响指,“聪明的女人,你真叫人害怕。不错,我是在一个很奇怪的密码箱里获知的。起初它吸引我的只是那超难解的密码,我花了三个通宵才破译出来,里面是一张电子请柬,请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赴一个拍卖会,我对那拍卖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就是这样,我买走了那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