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对不起,我的动脉。你又伤了。
  血柱喷涌出来。我拿手捂,根本捂不住。很快,我成了一个血人。
  黄鼠被我的血喷了一脸,凶性大发,兴奋地嚎叫了一声,向我冲过来。
  我扭头看桃花,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此时已经哭成个泪人,瘫倒在地上。
  完了,这下死定了。
  可我还不想死。我捂着大腿,往一边跳。尽量迂回着跑。想多争取点时间。
  可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一个半瘸子注定逃不出多远。避得开獠牙避不开爪子。我被黄鼠撞倒在地。
  我在地上打着滚逃开,顺便捡起那条绳子。趁我失血还不致命,拿着绳子在大腿上左三匝右三匝得绕。起码先止住血。
  绳子绕道最后,我又艺高人胆大得打了个结。并手忙脚乱得把菜刀摘下来拿到手里。
  手电早就掉在地上,光线差到了极点。它们不断被我绊住,或者被黄鼠踢走。一时间光柱乱滚。墙壁上影影绰绰全是乱糟糟的影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这过程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也被黄鼠挠了无数道。不过凭着过人的机智,和童子男的反应,我愣是没再受重伤,往往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去。
  我握紧菜刀,兵刃在手,胆气也壮了不少。虽然砍不动黄鼠那近乎无敌的鼠皮。但是戳眼睛砍嘴巴什么的阴招还是管点用。
  黄鼠显然是担心我俩趁机从门口跑出去,所以一直在门口附近徘徊。不敢深入追击。有时候即使忍不住追过来,也要留有余力,确保最先把门堵住。
  这样一来,局势渐渐稳定。刚才必死无疑的形势渐渐好转。我心里又升起刚才看起来还近乎不切实际的念头:“想办法杀了黄鼠,活着出去。”
  整个过程桃花像吓傻了一样半跪在墙角一动不动。两眼紧盯着地上的血,嘴里喃喃得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理乱糟糟的,一时心疼桃花,一时又对她关键时刻掉链子有点恼火。这时候看见她跪趴在地上神经兮兮的模样,真有点像鲁迅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一边和黄鼠周旋,一边向桃花靠拢。
  她这时候心智完全崩溃,毫无反抗之力。一旦被黄鼠注意上,肯定会命丧鼠口。
  我正三心二意,手忙脚乱的筹划。突然听见一些轻微的呲呲声。好像炮捻被点着了,又好像自行车胎漏气了。
  潜意识告诉我这些声音很不同寻常。我循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我的血在地上成股得往门口流去。
  这应该是我腿动脉破裂那一瞬间流出来的血。当时喷的到处都是,这时候百川到海,全都汇到一块了。
  我自然知道,当时场面虽然壮观,看起来殷红一片。实际上并没有出多少血,因为我轻车熟路得用麻绳困住大腿,把血止住了。
  就这么点血,居然能在地上流动,而且渐渐汇成一股,实在很不正常。
  如果是一杯水倒在地上,水往低处流。这种现象本也没什么。可这是血啊,俗话说血浓于水,血与水相比又稠又粘,怎么可能像水一样流动?
  除非这里的石头滑的连血都附着不住。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地上行走。
  血流到门口,显然渗到某个缝隙里,或者小洞里。随着血液的渗入,这些小洞开始冒出大量白烟,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
  看这架势,这是要爆炸啊。这是什么原理?但是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做研究有的是时间,现在是生死关头,逃命要紧。
  我一把拉起桃花,想办夺路而逃。如果黄鼠再拦着我,硬撞也要把它撞开。
  黄鼠显然洞悉了我的意图。见我有意往门口方向运动。猛地一跃,向门口跳去。
第十九章 腐蚀生灵的雾气
  话说当时黄鼠凭空一跃。挡在门前。
  我捡起手电筒绑在腰上。一手攥紧菜刀,一手扶着桃花。想杀出一条血路,再不济也得先把桃花送出去。
  哪知道看了看门口,我果断避到一旁,心说:小子,活该你倒霉。
  原来血液流到门口附近,渐渐都渗进石缝里。石头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与血液混合后居然升腾起大片白色烟雾。
  我看那白烟越来越浓。这是要爆炸啊。
  那黄鼠仍然威风凛凛堵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太晚了。反应慢害死人啊。
  气浪掀起地上的石头,直接把黄鼠拍在对面的墙上。门口的烟雾陡然剧增,短短几秒就如有形质,再也看不清外面。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大喝一声。行话叫喊威,其实也就是给自己壮胆。
  我扶着桃花,半拖半抱。三步并两步往门外冲去。
  经过那大团烟雾的时候。意外得并没有热浪逼人的感觉,也没有闻见硝烟味。反而觉得有些酸。鼻流涕,目流泪。
  我正在奇怪,突然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被千百只小虫子噬咬。我顾不得查看,强忍着疼冲到外面的隧道。
  当初历尽千辛万苦爬进来,现在又要忙不迭得逃出去。我心里有些不爽,想抱怨,却又不知道这事怨谁。只好象征性的指着头上喊:“老天爷,你这个王八蛋。”
  不料一抬胳膊,牵动肩上被黄鼠挠破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回头检视伤口,皮翻肉烂,隐约见骨,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不过这也没什么,群架从小打到大,什么样的伤都见过。
  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身上一些小坑,虽然不深,但是斑斑点点,比王麻子的脸还要麻。
  我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刚才剧痛的原因。看来那团白烟根本不是什么烟。而是腐蚀液所形成的雾气。
  不幸中的万幸,我平时不讲卫生,身上的泥怎么也有那么几寸,这才在关键时刻救了一命。否则那雾气烧穿我的心肺,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我低头看桃花,她的情况就比我好多了。桃花全身上下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不像我全身只有个裤衩。而且她刚才被我拽出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所以脸也没有受伤。只是一头黑发被雾气烧断了不少,显得有些披头散发。
  我心有余悸得往大门里边看。里面雾气蒸腾,像个馒头作坊。已经看不清黄鼠了。只有一个黄色的身影在里面来回翻腾,发出阵阵嘶吼。
  看来这些腐蚀液见血就炸。黄鼠身上被烧破皮肉,流出来的血又加速了雾气的生成。
《蛊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