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我?”我不明白年轻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似乎只是随口问问,然后立刻推了推我说道,“你快点进去吧,我爷爷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其实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我直到现在脑子依旧有些混乱。走进屋子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外了,想必是老人的儿子吧。
  “你就是沈明月?”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年轻人带我进来,疑惑地打量着我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那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摆了摆手,示意年轻人带我进去。年轻人推开房门,瞬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我进了房间环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复古式的房间,主人十分有心,将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木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线装版的书籍,一张厚重的梨木方桌摆在前面,案头摆放着笔墨纸砚,而在方桌的对面则是一具红木大床,昨天见到的老人正靠着被子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窗前放着一碗汤药。
  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轻声凑到老人的耳边说道:“爷爷,他来了!”
  那老人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双眼,用浑浊的眼睛望着我,过了片刻他向一旁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年轻人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过来,他到我身边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出去之后,将房门带上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者两个人,我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我才走过去,坐在老者床前的椅子上,老者瞥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实在是,实在是太像了!”
  “您说我和秦云陪很像是吗?”我的话刚一出口,只见老人的眼睛里闪动着什么,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怎么?你知道秦云陪?”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一张秦云陪之前的照片!”
  “昨天我见到你的一刹那,以为秦云陪又活过来了!”老者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想想如果他如果活着的话,大概也应该和我年纪差不多吧!”
  “秦云陪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追问道。
  “呵呵!”老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一个苦命的人,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我疑惑地望着老者。
  老者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来,我连忙站起身扶住老人,老人在自己的床内翻了翻,然后指了指床内侧,我会意地向那边望去,只见这张红木大床内有乾坤,在床内侧竟然有几个暗格,我按照老人手指的方向,将其中的一个暗格拉开,几张照片从内中掉了出来,我拿起照片看了看,第一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年轻人的合影。
  老者见我一脸狐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张照片是我和他的合影!”
  然后我又拿起第二张照片,第二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我记得,应该是合影上的那个女人。
  “这是秦云陪和他小妾紫云的照片!”老者没等我发问接着说道。
  我翻过那张照片,后面是秦云陪和另外一个女子的照片,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应该是在上海的教堂,照片虽然模糊,然而我却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子……这是从乐乐。
  “这是秦云陪和他正室夫人的合影!”老者娓娓地说道。
  我痴痴地看了很久,然后将那张照片翻过去,只剩下最后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我见过,就是发在贴吧的那张照片。
  “站在秦云陪旁边的是秦云陪的弟弟秦鸿泰,秦云陪夫妇,还有吴真。”老者淡淡地说道。
  “吴真是什么人?”我见那张照片上吴真的脸依旧模糊不清,于是好奇地问道。
  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在修建南山旧宅的时候,我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处阳宅,从风水选地来说,这是一块绝佳的阴宅,而当时因为我家与秦家世交,又曾经帮忙修建秦家旧宅,因此他坚持要修建这样一座房子,我也无可奈信,后来秦云陪和我说,这房子要建成正南正北的方位,正南正北的方位阳气最重,可以镇住下面的阴气,然而我却错了,随着南山旧宅的落成,我发现秦云陪私下改动了我的设计,在内种藏了一口棺材的构型,所谓物极必反,这种构型使得本来阳气极重的正南正北房子,瞬间变成了一个至阴之地。后来秦云陪和他的小妾搬入了南山旧宅,不出所料,很快便发生了凶案,秦云陪和他小妾都死在了那座宅子中!”
  “秦云陪不是还有个正室夫人吗?”我疑惑地说道,“为什么她没有随从秦云陪住进去?”
  “呵呵,其实她一直都在里面!”老者长出一口气说道,“秦云陪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的正室夫人就已经死了,当时他将那具尸体从上海长途带了回来,最后就安置在了南山旧宅的地下,据说秦云陪每个晚上都会去与那具尸体待很久。”
  老者的话让我的神经猛然一颤,以前我也曾经听人说过很多冰恋的故事,但是一直以为那些不过的天方夜谭,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真的有冰恋的人?
第四十章 秦宅密室
  “爷爷,您刚刚说曾经参与过秦家旧宅的修建,那您知道秦家旧宅的地址吗?”我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哎,秦家旧宅早已经被秦云陪一把火烧掉了!”老者的话让我有些失望。
  “烧掉了?”我茫然不知所措,毕竟空明大师最后的留言是“秦家旧宅”,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空明大师究竟去了哪里?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神情的变化,他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找秦家旧宅?”
  “爷爷,实不相瞒,我朋友在失踪之前给我留下信息,说他在秦家旧宅!”我急切地说道。
  “在秦家旧宅?”老者的眼前一亮,眼神中露出一副极为惊恐的神情,他犹豫了片刻说道:“秦家旧宅有一个地下室,里面常年放着冰块,当时他正室夫人的尸体从上海运回来的时候,就停放在里面。”
  “啊?”我惊异地望着老者,“那您能告诉我秦家旧宅在什么地方吗?”
  老者点了点头。
  当我听完秦家旧宅的所在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老者忽然叫住了我,他望着我说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老了,活了这么多年,见到太多古怪的事情了,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秦云陪,我希望你不要走他的老路!”老者说着闭上眼睛,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开着车,狠狠地踩着油门,快速向前驶去,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我的脑海中一直不停回忆着那几张照片,从乐乐竟然与秦云陪的原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可能是感冒有些严重,我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烧,我向外看了一眼,这里距离扎纸店并不太远,扎纸店里有一些常备的药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支撑不住,于是我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径直向扎纸店的方向驶去。
  自从去了南山旧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扎纸店。下了车,摸出钥匙,打开扎纸店的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几天没有过来,扎纸店依旧保持着原样。
  我走进扎纸店,来到柜台前面,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几片感冒和消炎药,拿过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柜台底下的一件物事。
  我躬下身子,将那物事从柜台下面掏出来,那是一个信封,应该是之前杜建国送来的那个,信封敞开着,应该是假孙明打开的,我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信还在,我掏出信,轻轻的展开,信上只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这些字应该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当我仔细看信上内容的时候,心里不禁猛然一惊,整个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我愣了一会儿,将信揣在怀里,在关闭扎纸店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家扎纸店,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开始进入这家扎纸店开始的,现在可能要我走了,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但是想想武召,我已经够幸福的了。
  锁上扎纸店的门,我上了车,驱车向东面驶去,目的地秦家旧宅。
  没错,周氏老人告诉我的秦家旧宅的旧址,就是现在的金松疗养院,空明大师给我最后留下的讯息是秦家旧宅,大概也是怕有别人看到,因此故弄玄虚吧。
  车子在金松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来过两次,所以门卫这一次并没有为难我,我进入金松疗养院之后,按照周氏老人所说秦家旧宅的地下密室在宅子的东南面,如果那个地下室还存在的话,那么很可能就在金松疗养院的正东方向。
  走廊里的人不多,我装作找人在一楼的走廊里穿行,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写着“本院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门上的窗子是磨砂的,向里是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门,那扇门应声而开,打开门,一股霉潮的味道扑面而来,而且这房间明显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四五度,凉爽很多,站在门口,似乎有凉风从这房间的某处吹来,我顺着冷气的方向寻过去,这个房间虽然狭窄,但是似乎很深,而且越是向里走,那空气越是凉爽,只是这里面似乎是密封的,越往里走越黑,虽然是在白天,依然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大概走了三四分钟,终于我找到了凉气的源头,那股冷风是从最里面的一个地下室入口传来的,站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同样黑洞洞的入口汩汩吐着冷气,宛若是一张巨口,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者这就是秦家旧宅的密室入口吧。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因为空间足够大,那推门声在里面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大,来的人会是谁?我屏住呼吸,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这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两个人,紧接着我隐约看到了手电的光束,两个人正在向我的方向走来,我左右看了看,这已经是房间的尽头,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掩护,无奈之下,我只得蹑手蹑脚的向地下室走去。
  在入口处拾级而下,台阶有些窄,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贴着台阶,双手把着入口,缓缓向下一点点摸索着向下走,越是往下,冷气越大,这三伏的夏天,依然让人感觉如同寒冬一样,加上里面的湿气较重,寒冷的感觉更甚。
《阴间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