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见她不怒反笑地转身进入屋里,我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仿佛心头掠过一抹惊喜,萌升一丝的曙光。
  接下来的好些天,不知怎么心里老是没着没落的,老是在那里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李佩菁呢?却没勇气约会她了。
  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电话来,我和她恐怕也就到此而止。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月里,我和她便俨然一对了。
  于是乎花前月下,牵绊着两颗心。
  我戒了酒、戒了烟,把借酒消愁的金钱与时间都转移在她的身上,仿佛跟她在一起,我才能重拾欢颜,也真的唯有她,让我那颗枯竭的心,如同死灰复燃,又重新燃起了生机。
  然而,这一切快乐的时光并不长。
  噩梦始于一个芬芳美丽的晚上。
  九
  那夜,我们看完九点半电影,又吃了消夜,我也就如往常般送她回去(佩菁与她妹妹佩芬已经迁入我原先的屋子了,还是我找人帮她搬家的,她住进新居后,平安无事),停好车,我又依依不舍地陪到她门口。
  那晚上的月亮,又圆又大,走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向天空眺望,那轮月亮仿佛是浩瀚的夜空中一颗静静的心,充满了明亮的情。
  “佩菁,我爱你。”
  那晚我在佩菁耳根下,轻轻地、柔柔地呢喃着,许是那晚的月光特别清亮,许是她那袭敞领的紫绸裙子格外迷人,我看到她浑圆的项背,露在月光下泛着一层青白的光辉,便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将脸偎到她项背上去。
  “唔……不要……”佩菁挣扎着,“这么多人看着,羞死了!”
  “胡说!”我笑,“三更半夜,这里连鬼影也没有半只!”这一带,就是大白天行人也少,更遑论半夜十二点了。
  “咦?”佩菁本能地冲口而出,那说话也不能算是向我询问,只听她连声地诧异道:“怎么搞的,刚才都不察觉,怎么忽然会这么热闹起来,第一花园的小贩摊档不是摆在另一条街的吗?”
  “佩菁,你说什么?”
  “我是说,今晚为何整条街这么多人,比以往摆满小贩时的人还多哩。”我总算把身边人的话听得明明白白了,我望着漆黑寂静的街道,突然,一股深深的寒意袭向全身。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般吓唬我!”我半喝半惊的。
  “什么?”佩菁错愕地瞧了我一下,复使劲地搓眼睛,“你没瞧见吗?很多人还看着我们!”但街道是自己熟悉的,自己也没眼花,哪里有人?连夜猫子、野狗也没有一只!
  “佩菁!”我的叫声一定比哭音还要难听,本能地,抓紧她的肩膀猛摇几下。
  “咦!”她瞪大双眼,张大嘴巴。
  “怎了?”我颤声问。
  “奇怪,又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我明明看见前面摆摊档人山人海好热闹的,怎么忽然全都不见了?”
  “一定……是你……眼花……”
  “我明明看见的!”
  “又说……说不定……是你……的……幻觉……”
  “幻觉?”她咬咬下唇,“或许是吧。”
  “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唉!原来是一场虚惊。
  我也没把这件事搁在心里。直至三天后的晚上,那夜,会计楼的一位同事小王结婚,在一家酒楼宴客,我偕同佩菁赴宴席。
  宴席间,我们会计楼的一大群同事自然共坐一桌,又是高谈阔论,又是划拳劝酒,气氛十分热闹。逾晚上十点,最后一道甜品终于端上桌,但大家的兴致还是很高。做新郎的小王早已被灌得半醉,居然扯着我、小陈等人陪他划拳。
  “小王,你饶了我吧,我已不胜酒力了!”我叫苦。
  “不行,今晚是我的好日子,不醉不归,你们是老友的话,一定要陪我喝个痛快!”小王讲话时,舌头都有点儿打结了。
  “你找小陈他们陪你,我真的不行,待会我还要送女朋友回家的,醉了不行!”我可不是找借口,倒真的是如此。
  嘴里提着女朋友,很本能地,我的眼光也移到佩菁脸上去,这一望,我的一颗心禁不住猛地抽搐了一下。
  因为佩菁面如土色,且汗水涔涔。
  她所流露的那种恐惧之色,是一种极其难看的颜色,一种被“恐惧”的震悚扭曲了的反应,脸上还隐隐泛着青光。
  “佩菁!”我抓起她的一条胳膊摇了两下。
  “啊?”她低呼了一声。
  “佩菁,你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我……怕……”
  “怕什么?”
  “……有……长……达……五……分……钟……之……久……我……忽……然……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除……了……满……桌……杯……盘……狼……藉……之……外……我……竟……然……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我呆了呆,心像一下子悬在半空,不能踏实,下意识地望了下四周,大家不正好端端的?正含笑诧异地望着我与佩菁。
  “哈哈哈哈!小姐喝橙汁也会醉!”小王对佩菁的一番话,捧腹不已。
  于是全桌的人都笑得气喘。
  “佩菁,你一定是头晕晕的,才会这样子。”
  大家愈是笑作一团,我愈是尴尬得很。
《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