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前女友……我不知道。
　　早就了无音信的女生，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乔，她追的我，都是混黑区的，大概也就是玩玩吧，处了没几个月就分了。
　　真是的……张雪薇能和黑区的人扯上关系也是醉了。
　　都不是好饼。
　　这么想着，我拨通了杨辉的电话，定下了今天下午去看杜子明。
　　明天还得应付亲戚，今天要去看同学（实际上根本不熟），都不是轻松地事。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只求什么事都别发生让我安安稳稳的活过明天就算完，之后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7?02D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简称一院）是D市最好的医院，肿瘤科更是整个江南首屈一指的。纪连恒那个小鬼和他师兄就是专攻肿瘤专业的，估计他们自己心里多少已经有数了，这两天苏等待的，其实就是个并不现实的安慰而已。
　　既然已经做出了可能是肝癌的判断，那么……
　　人真是有趣的生物啊……明明知道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会报以期待。
　　一院保持着最古老的状态——这所医院原来是侵华战争期间德国人和日本人建的私人医院，抗战结束后作为D市医科大学的实习基地和研究中心并入了医大，但是原本的建筑模式并没遭到什么破坏——那个时候的D市只是个边缘小城，D市医科大学远没有今天出名，落后的条件和稀少的人口才让这些建筑在文革的时候破坏并不严重。
　　而最有特点的是，在医院的围栏旁种着D市的市花——藤蔓月季——在花开的季节里会让这里显得更加让人感到亲近。
　　比如说现在。
　　我和杨辉跟着纪连恒进入了造型颇有年代的建筑，扑面而来的竟然是一种凝重的感觉，并非外面的轻松感。
　　“真是欺骗一样的造型啊……”杨辉笑了笑，但是纪连恒的表情并不好。
　　如果没记错，去年那次给杨辉接风之后，这家伙一直都是这副魂不附体、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杜子明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真没想到杜子明对于纪连恒这么重要，难不成他俩是gay？
　　我掂了掂手里的果篮，走进病房。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杜子明。
　　一个半年从普通班杀进点班的学霸，七中的神话人物。
　　三七分的发型，瘦削的身形，虽然戴着眼镜，但是长得也足够帅气，可惜面色发黄嘴唇干枯也没有什么精神——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
　　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没有欲望，没有希望，连绝望也没有，空荡荡的一具驱壳。
　　“师兄。这是段航，你高中的同学，虽然是隔壁班的吧。”纪连恒轻声对杜子明说。
　　“段航？”杜子明干枯的嘴唇动了动。
　　“对，段航。”
　　“你好……”我尴尬的和他打招呼。
　　“那个东区的情报贩子？小乔的前男友？”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但是显然并不是什么好的方向。
　　“雪薇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是我害死了她……”
　　“什……么？”我手里的果篮掉在了地上。
　　“是我害死雪薇的。”杜子明毫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是我不对，那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小乔做的太过分了，我不应该告诉她雪薇的手机号的，明知道她喜欢我但是她不喜欢她喜欢我……你做的当时我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是我的失误。”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
　　杜子明……就是段舟说的那个女生的小男朋友？
　　完全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但是他说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我已经丢失了这一段的记忆，这么借机找回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这件事的核心人物已经出现了一个！
　　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一直这么认为的，这也是我作为情报贩子最大的优势，完全不需要适应期，毫不犹豫介意死亡。
　　但是，直到刘白羽那件事上，我暴露出了弱点。
　　大概就像杨辉说的吧，【因为你还是个有未婚妻的活人】这类的原因。
　　达成目的优先，不考虑过程与对周围造成的伤害。
　　而就现在得到线索，我完全可以拼凑出来这样的假说——【张雪薇仰慕杜子明但是杜子明的现任女友即我的前女友小乔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张雪薇试图从小乔手里抢到杜子明从而与小乔接触，两人发生争执然后发生了意外；另一种可能就是小乔主动找张雪薇的麻烦……】“小乔怎么样了？”我问道。
　　我形容不上来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或许和杜子明差不多吧。
　　“你……还是在乎她吧……”杜子明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嫉妒“我对你……”
　　“3号床杜子明先生，3号床杜子明先生，家属带他去做肝动脉造影检查！”门口突然出现的护士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纪连恒已经扶着杜子明起身穿鞋，完全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的意思。
　　“你们先回去吧，一会还有别的项。”走到门口的时候，纪连恒说。
　　嘶哑的嗓音和原来那个面瘫工读青年完全不是一个人。
　　“抱歉，这两天小连就这样，估计快急疯了吧。之前他们一直在做一个研究课题，现在已经到了收官阶段，但是杜子明……”杨辉摇了摇头。“你和杜子明不是很生嘛。”
　　“还好吧。最好是不熟。”我尽可能的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