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我着急的辩驳道:“这里面肯定有无辜的人……”
柴老太太说道:“无辜的人?无辜的人会吃那种药,吃到出现离魂症吗?他们至少犯了淫欲之罪。更何况,这些孤鬼被关在纸人里面,心中一定颇有怨气。这种怨气,足以让他们成为恶鬼了。你觉得他们身世可怜,自己偷偷地哭一会就好了,如果把恶鬼放出来,害了生人,那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这是妇人之仁呐。”
我被柴老太太一通抢白,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柴老太太让女人倒了一碗水,然后用一根细针,从柴吉身上刺了一点血。
柴吉已经躺在床上几天了,心跳的极为缓慢,身上的血液也流动的很缓。她们两个挤了好一会,终于挤出来几滴暗红色的血,将那碗水勉强染红了。
然后,柴老太太将柴吉的纸人浸泡在碗里面。纸人慢慢的软下去,而那碗水蒸腾出一股白气来。几分钟后,纸人不见了,而那碗水只剩下了一小半,变得极为浑浊。
老太太取过人皮灯笼,伸手将外面的灯罩撕开了。露出里面的骨架和灯芯来。
我向灯笼看了一眼,马上吓得一哆嗦。灯笼固然早就熄灭了,可是在灯芯上面,盘着一条极细的小蛇。这条蛇爬的很快,在灯芯上快速的游走着。
我从小就很怕蛇,看了一眼之后,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哆嗦了一下,连忙别过头去。昨天晚上,我居然举着这样一盏灯笼,在晚上走了大半夜,想想就觉得可怕。
我听见老太太在那一个劲的念叨着什么,估计是和这条蛇有关的东西,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她正在捉着蛇头,将那碗混浊的汤水喂给小蛇。
她看见我向这边张望,朝我笑了笑,说道:“这条蛇可是宝贝啊。柴吉的魂魄能找全,靠的全是它。”
我咧了咧嘴,没有作声。
那条蛇喝饱了之后,柴老太太就捉着它,放到了柴吉的身上。小蛇很机灵的在柴吉身上爬动不休。
我心想: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我宁愿不活了,也不愿意让人这样救我。
小蛇爬动了一会,就一口咬在柴吉的咽喉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人一蛇。
过了片刻,柴吉的身体居然微微的起伏起来了。而那条蛇则慢慢的松开了嘴,它滚了一滚,从柴吉的身上落到了地上。就这样死掉了。
柴老太太拍了拍柴吉的脸蛋,问道:“怎么样,醒了没?”
柴吉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老太太之后,神色有些激动。他想要坐起来,可是哪里动弹的了。
柴老太太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动了。假死了这些天,气血都淤塞住了,先养养吧。”
柴吉用力的眨了眨眼,神色之中,全是感激。
柴老太太做完了这一切,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她随手拉开身后的柜子,取出两摞钱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别嫌少,一人一摞。算是我的报答了。”然后她颇为惆怅的说:“这几十年,家里面只出不进,本来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
我和薛倩连忙摆摆手:“够多了,够多了。”然后我们两个老实不客气的把钱揣起来了。
柴老太太说道:“天快要亮了,我睡一觉,收拾收拾,就要离开这里了。两位,你们回家吧。”
第六十六章凶刀
柴老太太折腾了一晚上累了。我和薛倩也没有好到哪去。所以我们两个收拾东西,就要告辞出来了。
在大门口,我问柴老太太:“你准备到哪去?”
柴老太太说道:“在外面奔波了几十年,该回老家了,叶落归根,总不能死在外面。”
老年人谈到生死的时候,总是颇有感触。但是这种感触打动不了我和薛倩,我们两个还年轻,总觉得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所以我们也懒得体会那她种心情,打了个哈哈就想走。
这时候,老太太又叫住我们两个了。她说道:“小伙子,如果你日后遇见和我丈夫一样的事。一定要小心。”
我答应了,心想:自己的性命,我当然要小心了。
老太太接下来的话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如果你活下来了,麻烦你告诉我,你到底遇见什么了……如果,如果那时候我不在人世了,那就算了。”
我愣了一下,问道:“我去哪告诉你?”
柴老太太说道:“去我的老家。”
我接着问道:“你的老家在哪?”
柴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真的遇见和我丈夫一样的事了,应该很容易找到那座尼姑庵吧。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家在哪了。”说完这话,老太太就转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我和薛倩怀揣着巨款,在饭店里面大吃了一顿。就回家睡觉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过的安安稳稳,但是我的心再也稳不下来了。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就开始惴惴不安,生怕哪天有什么强大的鬼怪来找我,将我从空亡屋拎出来,放到一处九死一生的险地。
我开始到处打听,哪座城市有闹鬼的尼姑庵,但是打听了很久,始终没有问出来。
这段时间,王书记经常来找我。用他的话说,我是一个人才。党和国家应该重视我。这话听得我好笑,但是我也知道,他想拉拢我,所以无论是虚情也好,假意也好,我和他倒是越来越熟络了。
王书记见我整天愁眉不展,也问过几次原因,但是我始终不肯说。他倒没有勉强我,只是劝道:“赵老弟,人生在世,今朝有酒今朝醉,走走走,老哥带你去个快乐的地方。”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王书记带着我和薛倩到处喝酒,今天认识一个局长,明天认识一个老总。每一次我和薛倩都喝得醉醺醺的,然后痛哭流涕的被人抬回来。
我伤心命不久矣,不知道哪天就要有一场大难。薛倩则发愁自己的老妈什么时候能回家。眼看一个月早就过去了,可是薛阿姨半点动静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又喝得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走在路上。
薛倩大着舌头说:“老赵,你说我妈和吕老道,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这么久了,也不回来?”
我也喝得迷迷糊糊,脱口而出:“凡事要往好处想,我猜不是出事了,有可能是私奔了。”
薛倩推了我一把:“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这一下,正好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的伤口被他一刺激,顿时疼的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薛倩听我叫的夸张,酒也醒了一些,他踉跄着走过来,轻轻地踹了我一脚:“老赵,你碰瓷你也不能讹我啊。咱们哥俩你还来这一套。我就是轻轻地推你一下,你看看你,跟让车撞了似得。”
我坐在地上吸凉气,缓了一会,才说道:“老薛,我肩膀上还有伤呢。你正好按住我伤口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