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我一听就乐了,合着这跟我害他似的。这憨子还说我磨叽。這一路上可都是他在絮絮叨叨的说话,我对着实诚的汉子。也是真心的无语了,不过,这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这时候还没到中午,陈汉彪把東西收拾好了就扔在了炕头儿上。非说趁着天儿还早呢,带着我去老龙山转悠一圈,本来我心里一堆的事儿,也没这个心思,这像小花旦儿他们的很多事儿陈汉彪其实是不知情的,我本来说赶紧着回家,可是终究是磨不过这个憨子,他说这可是老爷子发的话,他这是奉旨办事儿的。
这憨子连拉带拽的就把我往山上带,临走的时候还从家里拿了两个网子,带着点儿五谷杂粮,说是这山上这时候鸟儿多得很,弄几个回去玩玩儿。
这么大的人,这憨子玩儿心还是这么重,不过我也没扫他的兴,跟着就去了,这从小到大听奶奶说这老龙山不少,说是这山上祭着东西,不让上山去,可是陈汉彪说了,这山上没祭台也没寺庙的,一般村子的孩子们都去过这老龙山,也没见过几个出事儿的,这话一说,我心里一横,索性就跟着转上一遭。
也就因为见识了老爷子本事,我总感觉现在心里踏实的多,即便是小花旦儿的事儿,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我心里也是安定了不少,他让我跟着陈汉彪出来,就为了不让我多想什么,放松一下心情,索性我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有老爷子撑着,咱心里有底气。
这老龙山不高,说来比起我大学时候爬的山矮的不少,没多大会就到了山顶,说实在的,这山确实是不咋地,山不高不说,山上也没啥东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座荒山,这时节正是冬天,连个野花儿野果子的都见不着,确实是没什么意思,不过陈汉彪带上来的东西倒是有用,山上的鸟儿确实是不少,布上网,撒上点儿五谷杂粮的,陈汉彪就带着我在山上转悠,说是找找野味儿,打打牙祭!
这山上黄皮子,野山鸡什么倒是有的,不过想找这些还得需要个懂眼的人,陈汉彪说他打小就跟着村子里的大人打黄皮子,野山鸡,还掏过兔子窝,这山里的兔子窝,黄皮子窝一眼就能望出来,眼瞅着,陈汉彪正说着话就给愣住了,眼光望着一片土山坡,那眼神儿就跟黄鼠狼瞅见了鸡似的,我正打算着问他看什么,陈汉彪低声道念了一句,“这说什么就来什么,九斤儿瞅见那个懂了没有,我敢说,这九成就是个兔子窝!”
我顺着陈汉彪指的望了过去,还别说,透过杂草还真看到一个洞,不过那洞打的可是有水平,沿着土山坡的山壁,带着几分倾斜打进去的,这乍一看去,还真看不见这个洞,也不知道陈汉彪那双眼是怎么长得,那么远居然也能瞅得见。
陈汉彪说让我在这口上守着,这狡兔三窟还真不是虚的,这兔子可是精得很,指不定打出了几个出口呢,陈汉彪绕着那个洞转了过去,没一会就过来了。
“九斤儿...那边还真有两个洞,你在这守着,一会儿啊,我保准那兔子给窜出来了!”陈汉彪在那洞口前摆上了网子,我就在那口子上守着,也就几分钟分工夫,我忽然望见不远处居然冒起了烟,正打算着过去看看呢,忽然这洞里就有了动静。
我赶紧着凑了过去,刚一凑脑袋,突地一下子就给窜出个东西,那网子离着很近,嗖的一下子就给撞在了网子里,我一瞅,娘的,还真是个兔子,赶紧着就去拎那个网子,可是一只手刚摸到那个网子,那兔子居然嗖的一下凑过了脑袋,上来就咬了了一嘴。
我右手一疼,赶紧着送了网子,瞅着手指头上硬生生的映出了几个牙印子,幸好那个网子又一圈儿的铁丝边儿,不然我这手指头非得咬出了血不可。
这时候陈汉彪正好过来了,一瞅我捂着手,估计就看出来了,“九斤儿,咋了你这是,被兔子给咬了?”
我应了一声,按着手指头,“听说过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没想到这兔子还真能咬人啊!”
“那是了....你这城里过来的,当然没见过这个,怎么样,手没事吧!”陈汉彪过来瞅了我一眼,摆了摆手,“算了吧,你还是去后面的洞里放火吧,我在这守着!”
陈汉彪带着我过去了,后面林林总总的还真有几个洞,他说这些洞有的时间长了,里面已经塌了,没东西,他给我指了几个,就在那洞口里放火,其实这更多的是用这烟儿把它给熏出来。
我守在个火堆边上,按他说的在那洞里面填着火,这不算是个苦差事,倒是悠闲的很,这人啊,没事儿了就爱找事,我把陈汉彪说的那几个添上了火,没事就在旁边儿的几个洞里也扔了堆儿火,这时候陈汉彪喊了句,“在那等着我,不乱跑了!”
我应了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坐在火堆边上,正悠闲着呢,忽然的一个洞里窜出来个东西,我激灵一下子望了过去,也就那么一眼,我腾地一下子就给窜了老远,娘的,居然熏出来一条蛇。
那蛇不细,怎么也有大人大拇指粗细,一身漆黑,看着两米多长,一窜出来好像就盯上了我,嘴里的芯子刷刷的吐着,一双眼瞅着我就跟瞅着什么生死大敌似的,我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我这熏兔子熏到了冬眠的蛇。
冬眠的蛇被惊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可是玩命的追你,我瞅着它,眼瞅着吐着芯子就朝着我悠悠的凑,我一着急,伸手就把手里一根儿火棍子扔了过去,没想到蛇没扔着,那蛇腾地一下,像是被激怒了似的,这一下子俯身子就朝我窜了过来,这时候,二话不说,我掉头儿就跑,张嘴喊了句,“彪哥,有蛇!”
陈汉彪到底是没在,反正是没人回应,这时候我也没注意什么东西南北,更不管陈汉彪说的话了,笑话,在这杵着,等着被蛇个咬死啊。
这人一着急,也就顾不得眼前是什么了,我一溜烟儿的往下就跳,这山路本来就不好走,我这一跳是不要紧,没想到那山岸子居然有两米多高,我这一窜下去,脚底下猛的就疼了一下,可我一扭头,那条蛇居然顺着山壁朝下顺了下来,我也不敢停脚,撒腿一瘸一拐的就朝下面跑,我感觉出了脚上的不对劲儿,可是相比起这脚,我更怕的是那条蛇。
我这一瘸一拐的往下跑着,跟蛇赛跑可是不能走直路,因为蛇走直路可比人跑得快多了,我也就弯弯扭扭的往下跑,也没心思往后看什么了,这不知不觉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窜了多远,等到我往后一望摆脱了那条蛇的时候,我四下一瞅,娘的,我也不知道我跑到那了。
我杵在那呆呆的愣了半天,这四周望着,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样子我还在这半山腰子上,我回头瞅了一眼后面的山,我这都跑下来一半儿多了,一迈腿,刚才着急的时候没感觉,可是现在....我这脚针扎似的疼啊。
我脱了鞋一看,整个脚脖子肿的都快比得上大腿了,这一看就是扭了脚,说实在的,我现在倒是真佩服我自己,这扭了脚居然还能从山上窜到半山腰子上,我这忍耐力也真是不小了。岛尽圣圾。
我坐在一块儿石头上,心里知道陈汉彪看不见我了得找我,上山我是上不去了,这下山....我估计我也够呛,说到底,我也就只能在这耗着,这山不大,这憨子没准能找着我。
坐在石头上,我就对着山上边儿喊,“彪哥,我在这呢,在这呢.....”
这一喊不要紧,左等右等,左喊又喊的,我急的是抓耳挠腮,眼瞅着我就喊到了天要蒙蒙黑了,我整个嗓子都沙哑了,望着山上面,几乎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了,估计现在也要有五点多了,我心里这时候真是着了急,我不敢再等下去了,这要正等到了陈汉彪还好,这要是等不到了,看这意思,我这得在这山上过夜了。
第六十四章松柏树林子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是一個哆嗦,要放在以前。我还真不不怕什么,可是现在不同,我知道我命里招邪,在这荒郊野外里路过都能撞上点儿什么东西,更何况还是在这老龙山上,一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奶奶的那句话,这老龙山上祭着什么东西。真要是把魂儿給拘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我想着心里一冷,不行,我不能在这耗着了,奶奶的话我是宁可信其有,如果真要是在这山上遇上点儿什么,那我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灵了。
我站起了身子,这时候正好在半山腰儿上,我要拖着这条废腿走下山,估计得比来时多走两倍的时间,再加上这天儿快黑了。這山路难走。我心里顿时有点儿急躁了,不能再耗着了。我得赶紧着走,就算是回不了家,找个借宿的地方也比这山上好得多。
我一瘸一拐的就往山下走,说起来。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會塞牙的,放屁没准儿都得咂了脚后跟儿,走在这山路上,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比上山的时候可是难走得多,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说的也就是这个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感覺拖着一条废腿像是走了个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我朝着山下一望,黑茫茫的一片,还是没有一点儿的人气儿,再回头望望那老龙山,黑的一大片山丘子,这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像是个坟包儿,冷不丁的吹过来一阵夜风,我还真感觉头皮有点儿发麻了。
我咽了口吐沫,赶紧着加快了步伐,这时候这肚子也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本来说跟着陈汉彪打打牙祭,可现在.....却只能在这喝着西北风,现在想想,我真有点儿后悔跟他上山来,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这时候夜色已经是深了,天边儿大半个月亮挂着,映着我这形单影只的影子,山林之间,从不缺少什么鸟叫狐鸣,这到了晚上更是尤甚,我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就感觉后面一阵阴阳怪气儿的鸟叫声儿,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鸟,只听着那声音就跟死了人哭丧似的,听着就耳根子发软。
听着这声音,我心里一直的发虚,怕,我是真害怕,但这时候也就我一个人,即便是再怕也只能是自己安慰自己,我咬咬牙,想起小时候走夜路的时候,心里害怕了就唱歌,虽然这时候我嗓子已经是沙哑的不行,可是禁不住心里的恐惧,没办法,我嘴里就开始哼哼起两句。
我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虽然嘴里哼着调子,但心里一直是很压抑的感觉,这荒山野岭的,大晚上一个人走着夜路,我心里感觉早就发毛了,嘴里哼着歌儿,这脚下不知不觉的就没了深浅,拖着条废腿,这一个不注意不知道踩了个什么,这脚下一歪,我身子就给斜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这身子一栽过去,直接就趴在了一个土坑里,那坑不大,这一栽进去可是正好栽了个嘴啃泥,我气得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了两句,这人要是倒霉了,干啥都不顺。
我按在地上正要爬起来,可是往地上一按,感觉这手底下就像是按住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瞅,腾地一下子我就给滚到了一边儿,他娘的,手底下的东西,居然是块儿骨头,这骨头早就发黑了,不过我碍事瞅着出,这绝不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我盯着瞅了一眼,看那东西,倒有点儿像是当初乱葬岗子上,我摸过的那条腿骨。
我这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赶紧着起了身,一瘸一拐的爬出了坑,回头一瞅那个坑,瞅着怎么都感觉这不对劲儿的,这坑的构造怎么看都和李老太下葬的坟坑有点儿像,我恍然间想起,家里人也曾说过,这老龙山上以前也打过仗,倒是埋过不少人,后来这解放了,有些坟墓就给掘走了,莫非,这坑就是埋过人的死人坑。
我心里这么想想就感觉瘆的慌,这毕竟是埋过死人的坑,这时候越来越晚,我这没心思再多想什么,天上挂着的半个月亮也已经快到了中天,估计着时候,也应该快到**点了,我瞅着这也快到了山脚,我得赶紧着下山找个人家睡一宿,不能再在这荒郊野地里耗着了。
咕咕呜...咕咕呜....
也就在这时候,两声阴惨惨的叫声让我一个激灵,我抬着脑袋一望,脑袋顶上还真有两只大乌鸦扑棱着翅膀盘旋呢,这乌鸦本来也叫夜哭鸟,村子里都说这是丧鸟,遇到这个十有**要出丧事的,再加上这叫声本来就阴惨惨的吓人,这鸟都是不招人喜欢的。
可在这地界,这时候,忽然的在我头顶上飞过来几只乌鸦,这兆头儿不得不让我多想几分,我摸了一把后脑勺乍起的毛发,这时候心里还真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感觉了。
我不敢在浪荡了,虽然这右脚疼得要命,可是脑袋顶上遇到这么几个玩意儿,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闹心,我心里正是发虚到了底线,心说这,这老龙山我就爬我也得爬下去,这山上可真是不能待了。
幸好这时候也到了山脚,我呲牙咧嘴的拖着右腿往前走,耳朵边上还不是的能听到几声乌鸦的叫声,听得我心里感觉压抑的很,这地界虽然人家少的很,不过一眼望过去,这时候已经是有点儿麦子地了,也算是有点儿人气儿的地方了。
我朝着前面望了一圈儿,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不远的地方好像是一片松柏树的林子,这松柏树又叫常青树,小时候读书的时候,说的都是些什么坚韧不拔,傲骨风霜的代表,可要说摆在这村子里,一般人家里面绝对是不种这个的。
村子里有讲究,这松柏树是种在坟地里的东西,这坟地里的松柏树长得越好,这说明这坟地风水越好,更旺子孙后代,这要是一种上没几天就给枯死的那些,这说明坟地里风水有问题,这家里没准儿是要出大事儿的。
虽然长大了一直在城里,可是耳濡目染也听着老爷子讲究过一些,我望着老远的那片松柏树,下意识的就要避开那边儿走,看那范围,这片的松柏树面积不小,指不定是那个大姓氏的家族弄得一块儿祖坟呢,村子里一个姓的就兴这个,全都埋在一块儿坟地里,我知道这命里就怕这个,我得避着点儿走。
到了山脚下,这路也就鲜明了许多,不过我直接就是趟着麦子地往前走,这麦苗还很小,也不怕踩,这比走着大路可要近得多。
眼瞅着那片松柏树的林子就近了,我瞅着里面黑漆漆的一大片,心里嘀咕着没准还这是个坟地片子,我本来就招邪,这时候也算是深更半夜了,我是真不敢偷懒儿朝近路了。
我绕开了个圈子,绕着那个松柏树林子的外围打算着绕过去,本来瞅着那片松柏树林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可是走了一会,离近了看,那松柏树林子边儿上,居然露着火光儿。
这黑漆漆的夜色里,那微不足道的一撮火光可是扎眼得很,可是瞅着它就让我心里一哆嗦,这有惊也有喜啊,这惊得是这荒郊野外的,这么一撮火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是我多心,这遇到的怪事儿多了,心里也就难免多几分打算,真怕是在遇到了什么鬼遮眼,鬼打墙的邪乎事儿,这要是真进去了,可就真应了那几声乌鸦叫声,栽在里面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要真是个人的话,我这今晚还就有着落了,说实话,这时候我感觉这右脚脖子肿的都有点儿麻木了,虽然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是我真怕在走下去脱出个什么毛病,这时候的心还真是纠结的很。岛尽巨巴。
这一边儿想着,我眼看着就离着那火光儿近了,这近了一看,这松柏树林子边上,还真有两间土坯房子,看外面挺破旧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瞅着里面的光分明是蜡烛,一想到蜡烛,我就想起了老宅子里的那铜镜子、白蜡烛摆的祭台,虽然现在对小花旦儿不怕了,可是再回想起那铜镜子里的脸面,我还真有点儿心有余悸。
我愣在不远处愣了会,正寻思着到底要不要问一声,这时候那土坯房子里忽然传来了几声咳嗽声,这咳嗽声听得真切,听着就跟要咳出肺来似的,听着还真像是个人,我又愣了一会,那咳嗽声渐渐地平息下去了。
听着这咳嗽,我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听着还真是人啊,我站在外面,心里寻思了一番,张嘴对着那土坯屋子喊了两声,“屋子里有人吗,有人吗?”
我这话传过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屋子才慢慢的有了回应,“谁啊,这大晚上的....有事儿?”
听着这声音,我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难听,费劲,听着这两句话像是就吊着半口气儿似的,那声音听着就跟个拉破风箱一样,这话音儿都听着漏风,不过听着.....还真是个人。
第六十五章老头儿要走了!
我应了一声,“大爺,我是这里面村子里的人。白天在这老龙山上崴了脚,这不是走不到家里,您说....能不能在您这.....
“哦哦....知道!!”这句话里面的人回应的很快,吱扭扭的那扇破门就给打开了,“借宿是吧....进来吧!”
夜色正黑,那老头儿映在门口,我离著不近,那张脸我还真看不清楚。不过听着这老头儿的话,意思是能让我進去歇一宿,不论别的,这也算遇上了贵人。
老头儿扭头进了屋子,我三步两步,拖着那条废腿也跟着走了进去,进了屋子,我瞅著屋里的摆设,简单的我都看不过去了,屋子不大,看着也就二三十平米,屋里一张破桌子。桌子上面有盆有碗儿的。两把椅子,旁边还有个一个三條腿儿的小板凳。不过有一点儿我倒是纳闷,这小屋子里,居然还摆着两张床,一个双人床。破的都快散了架,还有个单人床,破的木头也都發黑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儿了。
“将就着....随便坐吧!”老头儿一咧嘴,露着嘴里仅剩不到的几个牙茬儿,也怪不得说起话来跟破风箱似的,这一口牙已经近乎掉没了。
映着屋子里昏暗的烛光,我瞅着那老头儿的脸色,怎么说呢,这看起来就跟一棵老枯树似的,整张脸皱巴巴,比起老瘸子那老树皮似的脸都差得很,老头儿一抬头儿,那双眼也是让我一愣,浑浊的就跟个死鱼眼似的,眼角儿上还蒙着一层眼屎,眼色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是没有一点儿生气。
我本来想就近坐在那张双人床边的,却没想到老头儿忽然给我推过把椅子来,“坐着吧,别在那挤着了!”
我支支吾吾的接过老头儿的椅子,刚坐下,忽然感觉老头儿这话说的有点儿不对劲儿,那双人床上明明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挤啊!
我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床上也就一床的被子,除此之外也就没点儿别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是我过于敏感,还是这老头儿糊涂了,这一句话弄得我心里可是别扭的很。
老头儿在床上抱了个枕头,给我指了指那个单人床,“晚上你睡那,没事就睡吧!”
这么简洁明了的一句话,老头儿给了我枕头,扭头就过去吃饭去了。
我瞅着老头儿端起来桌子上的没吃完的饭,里面好像是棒子面儿糊糊,老头儿吱吱的喝了两口,那声音听着就跟吃猪食儿似的,也没有回头象征似的问我一句,过了好一会,老头儿像是想起了我似的,扭头望了我一眼,“饿不,吃点儿?”岛布节技。
我虽然肚子里也是空得很,可是瞅着那黑乎乎的棒子面糊糊,我是真提不起胃口来,我咽了口吐沫,摇了摇脑袋,“大爷,您吃吧,我不饿!”
老头儿稍点了下脑袋,伸手给自己填了一勺儿,又顺手给旁边摆着的一个碗里添了一勺儿。
我本以为老头儿是给我添得一碗,赶紧着又说了句,“大爷您吃吧,我真不饿!”
老头儿扭头望了我一会,只是点了点脑袋,桌子上的那一碗就这样摆着,我瞅着这老头儿,总感觉心里有股子不对劲儿,他几乎不怎么说话,整个人阴郁的像是个木偶。
怎么都感觉这老头儿怪怪的,不过有一点儿我还能肯定,这老头儿真是个人,想到这里,我心里还算是踏实了点儿,他一句话都不给我搭,我也不好再怎么开口,这索性我也是累得要命,跟老头儿说了一句,我躺在单人床上,虽然脚有点儿疼,但因为这又累又饿的,躺下没多大一会,我感觉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睁开了眼,那老头儿迷离的眼神儿正直勾勾的瞅着我,这一瞅我感觉背脊上凉嗖嗖的就开始倾冷汗,这眼神儿太怪了,死气沉沉的,就跟个死人似的。
“来,吃点儿饭吧,吃完了咱们商量个事儿!”
老头儿少有的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我听得愣了下,也就起了身子,心里纳闷着,这大半夜的吃什么饭啊!老头儿的眼色一直是瞅着我,我一起身,感觉这眼神里像是多了几分希冀,我感觉老头儿恐怕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我这起身一看,还真让我愣了一下,那张桌子就摆在屋子中间,那桌子上的饭菜在这还真能说一句甚是丰盛,半锅子大米饭,有一大碗土豆白菜,这眼瞅着老头儿起身,还从桌子底下摸出来一个小口儿瓶子,我估计着没准儿是酒。
老头儿打开了瓶子,给我递过来一个大碗儿,到了小半碗儿的酒,我心里就纳闷了,这老头儿有酒有菜的为啥就喝点儿糊糊儿,还有,我这不过是借个宿,这老头儿也不用招待的这么殷勤吧。
老头儿对着我举起了碗儿,我也是懂点儿规矩的,让着老人举碗可是给足我的面子,我赶紧着站起来跟老头儿碰了一个,老头儿咧着一口烂牙,“随意点儿,别站着了,坐下,坐下!”
我坐下喝了一口,还别说,这酒味道还不赖,入口就是一股子绵劲儿,一点也不辣嗓子,真想不到,这老头儿还藏着这种好酒呢。
老头示意我吃菜,本来我就又累又饿了,跟老头儿客气了两句我也就不客气了,吃了两口菜,跟着老头儿又是喝了一顿酒,碗里的酒喝没了,老头儿就用那个碗给我盛了一碗米饭,我也没客气,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这期间虽然和这老头儿也没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人客气的让我也有了几分好感。
说来着一顿饭,老头儿也没怎么吃,差不多就看着我吃了,我因为饿的够呛,本来也就没注意,等我吃了个八成饱,一抬头儿,才瞅见这老头儿一直是眼巴巴的望着我,几乎就没怎么动筷子。
老头儿这瞅着我,我还就真不好意思了,赶紧说了句,“大爷,您赶紧吃啊!”
老头儿笑了笑,“别管我,你吃,你吃,就给你准备的!”
老头儿这一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再动筷子了,“我吃的差不多了,您吃吧,别给我准备了,一块儿吃吧!”
老头儿听着愣了下,“我都吃过了,这饭可就为你做的,吃完了,我老头儿还有事儿求你办呢!”
老头儿不这么说,我心里就感觉到了,人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好吃好喝的,不过这既然吃了,力所能及的也就帮上一把,其实我心里也打着算盘,这老头儿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因为太大的事儿,我这个半大的小子也办不了啊。
我点头应了一声,“大爷,那您就说说,什么事儿啊!”
老头儿听我一说,忽然就笑了,“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得走了,这有些事儿得找个人托付一下!”
“走!”我听着这个字眼,心里忽然激灵,问了句,“大爷,你这是要去哪啊!”
“哎,我那老伴儿和闺女来接我了,这等了我好些年了,我这也没个人托付,也就一直没敢走,可现在好不容易也算遇上个人啦,我也等不下去了,有些事儿就得拜托你一下!”
听着老头儿这么一说,我心里以为着,是他城里的闺女老伴儿来接他了,可听他后面接着一说,我感觉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老头儿一脸笑着,“小伙子啊,我在这守了三十多年了,你知道这后面的松柏树林子里是什么吗?那其实就是我当年的那些个老兄弟们!”
我有点儿懵懂的点了下头,老头儿接着说,“当年我们是一块儿出来的,那时候日子苦,都没享过什么福,这弄来弄去,最后也就剩下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