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这三杯两盏下去了,陈汉彪的话匣子可就关不上了,说起了他开始做守灵行当的这些事儿。
他说,这守灵的行当,也不是胆子大就能做的来的,说到关键的,那得火力壮,说的明白点儿就是,八字够硬,一般的邪邪鬼鬼的,都会不由得惧你三分。
我问他,这守灵的活儿,是你自己找的吗,也没个师傅,领路的人啥的。
这憨子就笑了,说哪能啊,这啥事儿都得有个领上道儿的,可他这个,还不算上道儿,也就凭着个胆子大,火力壮,赚的也就是个年轻的买卖。
陈汉彪拍着我的肩头儿说着,“其实啊,咱也是有师傅的人,可就是人太笨了,有些东西老是记不住,本来我那师傅是不想让我干这个的,可是我这脑子我知道,成不了什么大事儿,也就只能在这村子里赚口饭吃!”
我一听,这憨子居然还有师傅,这不禁就来了几分兴趣,问他,“彪哥,你师父是干啥的啊,也是干的你这行当?”
陈汉彪摇了摇他那大脑袋,“哪能啊,说起我师傅来,那也是个高人了,人家是做大事儿的人,哪能跟我一样!”
我笑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啊,你就说说呗!”
“哎...这说起来啊,那人还不一定认我这个徒弟呢,也是我自作多情的认了人家!”陈汉彪叹了口气,脸上漏出一点儿自嘲的表情。
“我记得是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具体多大我也给忘了,当时我是在那老龙山上遇见那人的,那人大腿上受了伤,我一个光棍汉,也没啥怕的,当时他给了我五十块钱,我就把他背回家里来了!”
陈汉彪笑着,“那人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说得一口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的人来,在我家里养伤的时候,出手也很阔气,没事儿都是十块八块,甚至几十上百的给,让我买点儿药材,还有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在我这养病的时候,那人还给我算过命,没事还在这神神鬼鬼的方面给我指指路,说道说道,他说我命太硬了,把家里人都给克没了,这个我信了,打小我爹娘就走了,我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了,可是后来他还说,我人是憨点儿,但是命好,说我有后福,我就等着他说的后福呢,可是等到四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没捞着,嘿嘿,现在...我也不多想什么了!”
我赶紧着安慰了两句,”这才哪到哪啊,四十多岁才是壮年呢,还有大半辈子没过呢,好好混吧,以后没准儿能走个桃花儿运,哪个富婆给瞅上你了呢!”
陈汉彪苦笑着摆了摆手,“我自己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咱们就别安慰我了,”
陈汉彪笑着,接着说他的事儿,“说来,那段时间也算是我活的最舒心的时候,说实在的,那人一点儿都没看不起我,有些事该教我的教我,该训我的训我,没事儿也跟我神神叨叨的说些古怪的事儿,说让我趁着他在这的时候,能学他几分的手艺,没准儿能跟着他出去发大财呢,实在不行,靠着手艺也能混口饭吃!”
“可是我这人笨啊,学来学去也没学得来多少,他走的时候还叹着气说呢,说我也就是脑子笨,如果脑子再聪明点儿,这福将的命,没准儿还真能成个人物!”
我听的是稀里糊涂,这憨子说了半天的手艺,可是到头儿来,他都没说着手艺是什么,我问了句,“彪哥,你真把我说糊涂了,你说的手艺到底是啥啊,你还没说呢!”
陈汉彪一拍脑门子,“哎呦,是啊,我脑子里光想着那东西了,嘴里还没说呢,真是的,我这脑子....”
“其实他会的东西还真不少,他跟我说过风水上的事儿,我笨,没学会。他还教我糊过纸扎,那糊的比这办丧事的那些可是好多了,弄得跟真人似的,可惜了我手笨,一糊就给捅出来窟窿,他还让我砍过木头,跟我弄过木头玩意儿,教过我木匠活儿,那手可是真巧啊,弄出来的木头大公鸡还会打鸣儿呢!”
“什么..你说木头公鸡会打鸣儿?”我当时瞪着眼就站起来了,陈汉彪吓得也是一愣,摆着手嘟囔着,“干什么啊,镇定镇定,赶紧给我坐下,先说,我可没蒙你,别一惊一乍的!”
这时候,我心里感觉就跟翻起了浪似的,镇定,我怎么还镇定的了啊,那公鸡打鸣老瘸子可是弄出来过,他说的是真的我信,但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我心里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我松了口气,赶紧着坐下了,“没事没事,你接着说,接着说,还有什么本事都说出来”
陈汉彪瞅了我一眼,又接着说,“我人笨的要死,这东西都学不利索,他说本来还要教我一些什么厉害手段的,我脑子估计是学不会,他也就不多说了!”
“后来啊,他给我也没办法了,估计是这么多年来,没见过我这么笨的,说我这人命硬,身子骨也壮实,以后就是守灵看坟,搬搬砖砍砍木头啥的也饿不死,让我把他交的那些东西都给忘了吧,其实不用他说,我早就给忘光了。后来....他走了之后,我就找了个轻松的活儿,就替人家守灵,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事儿,现在十里八乡的,我也算是个名人了!”
陈汉彪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也陪着笑,但转瞬儿的工夫,这家伙的眼神儿不知道为啥就红了,眼看着就笑出了眼泪,”哎,说起来....这么多年来,真看得起我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他虽然不让我叫他师傅,可我心里就把他当师傅看了,我这人傻,我自己也知道,村子里的人虽然不明说,但我也看得出来,没几个人看得起我。”
陈汉彪抬头瞅了我一眼,“说来,也就你九斤儿正眼看我,别人家一般都不怎么进我的门,更别提跟我吃顿饭了!”
陈汉彪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这家伙虽然表明上看上去憨得很,但我感觉有些时候,他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有些时候...有的人不是傻,只是大智若愚,还没漏出点儿光来,他不动声色的时候,可能就是个熊包,可要是真弄出点儿什么动静儿,没准儿还真能戳瞎了你那狗眼儿。
说着说着,陈汉彪又举起了杯子,“来,跟着我干一个,我他娘的过年也是一个人喝酒,你能赏脸跟我喝一顿,这他娘的比过年还高兴呢!”
这话到动情处,我二话没说也就举起了杯,不得不说,这憨子酒量确实是没都说,两瓶一斤的白酒,他本来说是一人一瓶的,可是我知道我的酒量,喝不了半斤脑子就迷糊,剩下的酒啊,也全进了这憨货的肚子里了。
酒足饭饱了也就三点多了,陈汉彪喝的也晕晕乎乎的了,我脑子也是翻起了迷糊,他让我在他家炕上睡会儿,醒醒酒,给我扔了一条露着棉花套子的被褥,让我睡在炕头儿上,他找了个角落就睡下了。
要说我这人也是有洁癖的,但说的是精神洁癖,看不起我的人,他就是给我个别墅睡着,我心里也不舒服,但要是看得起我的人,你就是分我一半儿狗窝,我也敢睡上一觉。
捂上陈汉彪的破被子,我掀开一半给他盖上了,躺在炕上,沾枕头就给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可是踏实,一觉醒来,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儿,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第四十七章上吊的女人
我一拍脑袋,娘的,居然给睡得这么晚了,奶奶和老爷子在家恐怕得着急了,我赶紧着叫了陈汉彪两声,说我得赶紧着回去了,这天儿晚了,家里人等着着急了。
他本来说让我在这凑合一宿的,可是一听说家里人等着,也就没多说,起身就要送我回去,我本来说不用的,可是他说我这第一次来,回去的路不一定清楚,这大晚上的,别再迷了路,这村东头离着我家不近,本来一想,我这邪乎的命就瘆的慌,这一路回去,我还真有点儿发憷,不怕笑话,咱心里怕了就是怕了。
我也没多说就应下来了,陈汉彪只关上了门,我本来说让他锁上的,可他说,他这破家里也没啥值钱的,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就连耗子都懒得过来,更别提小偷了。
这村东头离着我在家也是不近,来的时候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这回去的是天色黑了,估计还得更晚了,一出门,我朝着后面瞅了一眼那老龙山,以前太小,上不了这山,现在大点儿了,又是招邪的命,更别提上这老龙山了。
我问陈汉彪,“彪哥,这老龙山上听过什么东西吗,听我们家老人说的可邪乎了,这山上说是祭拜过什么东西!”
陈汉彪愣了会儿,“这个我也听说过,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离着这老龙山近,没事儿隔三差五就跑上去溜达圈儿,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哪天啊,老哥带着你上面逛逛去,这也就冬天了,要是换个季节,满山的酸枣子,山葱花,村里的一些乡亲们都上去弄!”
听陈汉彪这么一说,我也没觉得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古怪的,有些传闻可能本来没什么,但传来传去,这事儿可能就变了味儿,我心里也寻思着,哪天跟着陈汉彪山上溜达圈儿。
这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是想着法子的往外走,以前本来村子不小,但到了现在,很多人都出去了,就剩下一堆的破土坯房子,也没人住,有时候一条街见不到几个人家,这也是常有的事。
这憨子也是个话唠,一路上那嘴也没停过,我权当是个听众,因为村子里的很多事我都不怎么清楚,就听他好好跟我唠唠。
我抬头望了望天上,一弯月牙儿依稀的发着光儿,可是眨眼的工夫,就瞅着一片黑云朝着月牙儿掩盖了过去,就在这空当里,我忽然感觉心里惊了一下似的,没有什么征兆,只是一瞬间心被揪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就跟着陈汉彪近了几步,这时候正好是路过一条漆黑黑的巷子,一眼望过去,黑乎乎的到了头儿,好像就是一片没人住的废宅子。
陈汉彪笑呵呵的,“这村里的年轻的都往外走了,现在啊,除了我们这些没本事,没文化在这呆着,就剩一些老棒子了,九斤儿啊,你这也算是个文化人,哪天老哥吃不上饭了,可要去找你要口饭吃啊!”
我傻呵呵的应了声,也没敢多说什么,因为我现在也是一穷二白,还招了一屁股的邪乎事儿,要真有我飞黄腾达的一天,这事儿我忘不了,可就怕.....
“喵嗷....瞄嗷”
嗷嗷的两嗓子子夜猫子声儿直接让我打了个冷颤,我一扭头,正右边儿一座破房子倒了半边儿的墙,院子里一只花皮大猫儿急匆匆的跑了老远,而这时候,我正好扫了那屋子一眼,瞧着窗户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太贼了,一眼就瞅见那屋子里一双黑溜溜的发亮的眼珠子瞅着我,一瞬间那种眼光就隐匿在夜色里。
我惊得后退了一步,陈汉彪一把拉住了我,“咂了,九斤儿,你怎么了!”
“彪哥...你瞅着那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望着咱们!”
“东西...什么东西!”陈汉彪愣了下瞅着我,我说,“那里面像是有人...刚才那双眼贼亮了,抽了咱们一眼就不见了!
”还有人?什么人...赶紧着给你彪爷滚出来!””陈汉彪朝着那屋子里吼了句,也没动静儿,这家伙还不甘心了,居然拉着我就朝着那屋子走,这家伙胆子大的没边儿,可我心里怕得很啊,我赶紧拦着,“别管什么东西了,咱们赶紧走吧,我总感觉这里挺不自在的!”
“没事...你先在这呆着,我过去瞅一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儿的!”陈汉彪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迈腿,顺着窗户就爬了进去。
这夜色黑洞洞的,陈汉彪进了屋子,转眼间身子就没了影儿,我在院子里瞅着里面,里面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没几分钟,陈汉彪忽然骂了句,“娘的,什么玩意啊这是...”紧接着屋里霹雳哐啷的一阵乱糟糟的动静儿,我一听,也顾不得怕了,赶紧喊着,“彪哥,怎么里面,等着...我进去!”
我瞅着窗户跑了过去,刚要迈进去,忽然窗户里嗖的一下映出个脑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正瞪着我,我刷的一下子就朝后面窜了回去,这时候,陈汉彪漏出了脑袋,“嘿嘿...又吓住你了吧,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呢,就是一个破陶瓷,你瞅瞅,是不是这个玩意?”
我一口气悬在嗓子里,这时候真想过去踹这憨子两脚,娘的,刚才一露头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过去瞅了一眼,还就是个陶瓷人像,不过已经是破旧的不成样子了,我仔细瞅了瞅,看那掉了漆的模样张牙舞爪的,还真有点儿像是钟馗。
陈汉彪笑了笑,“没什么东西,放心吧,看你小子胆子小的,跟个娘们似的,嘿嘿,以后可得跟彪哥学学!”
听这憨子在这埋汰我,我瞥了他一眼,“当然啦,我哪能跟你比,你是替人守尸的,死人旁边儿都能睡的死猪似的,好了,别笑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把陈汉彪手里的那个陶像扔到一边儿,赶紧着往回走,这时候估计已经十一点多了,奶奶和老爷子不知道怎么着急呢,我拍了拍脑门,都怪我睡过头了。
陈汉彪带头儿出了院子,我在后面跟着,临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的还是朝着后面扫了一眼,有时候人的直觉是很恐怖,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似的,这不经意的一扫,恍然间那屋子里又有一道黑溜溜的眼神儿瞄了过来,我不禁又是一个激灵,陈汉彪问我怎么了,我赶紧着说没事儿,夜深了有点儿冷,一手拽着陈汉彪,我几乎是逃似的跑了出去,这地方....恐怕也不消停。
一直急匆匆的走了几百米,出了好几条巷子,陈汉彪问我到底怎么了,急匆匆的跟丢了魂儿似的,我摇头说没事,怕家里等着急了,咱们快点儿。一直到了一小片儿桑树林子的时候,那憨子非说憋得尿急,要去撒泡尿,我也没办法,骂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眼看着这憨子就跑到林子边上撒尿去了。
我在路边儿等着,因为那破旧宅子里面那一抹眼神儿,总感觉心神不宁似的,时不时的往回望上一眼,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跟过来。
就在我在路边儿等着的时候,去林子边儿上撒尿的陈汉彪忽然喊了一句,“九斤儿,赶紧过来,出人命了!”
我一听出人命了,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一道林子边儿上,老远就瞅着陈汉彪前面像是吊着个人,我赶紧着跑过去,一看那歪脖子树上面居然吊着个女人,娘的,我这还遇到个上吊的。
陈汉彪赶紧着喊我过去,我跑过去,一瞅那女人,一头长发几乎是遮住了脸,穿着一件儿大红花儿袄子,那张脸看不清,但隐隐约约的觉着这吊死的女人有点儿不对。
陈汉彪伸手去接那个女的,可是因为掉的太高,这憨子最多也就抱住小腿,根本就就不下来,陈汉彪喊了我声,“九斤儿,赶紧着帮忙,过来...我驮着你赶紧着把人救下来!”
“彪哥...这..这大晚上的..这东西不对劲儿啊!”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不是咱没爱心,因为遇上的古怪东西多了,这警惕心自然就多了点儿。
可陈汉彪不依不饶的喊着,“有啥不对劲儿的,赶紧过来,都是条人命呢,赶紧着我摸着还热乎,没准儿还有救!”
本来我心里是怕得要命,要是我一个人估计也没胆子救这个人,可是陈汉彪一喊,摸着还热乎,我心里有点儿底气了,说到底咱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要有条件,好事儿咱还是要做的。
陈汉彪一喊我,我稍稍犹豫了那么一瞬,就跑过去了,那憨子力气倒是大得很,一股脑的就把我给托了起来,我坐在他脖子上,陈汉彪喊了句,“九斤儿,抱住她的后腰,不然可是就不下来的啊!”
救人的心思我是有了,可是这一动手,我心里还是怵的要命,这出门儿遇到上吊的,还是个红袄子的女人,这本来就是个邪乎事儿,到了这时候,我忽然后悔没把陈汉彪给拽走了。
第四十八章纸扎人,林中鬼
可是箭都搭在了弦上了,我一咬牙,赶紧把她弄下来,不管生死,我一定得走了,一伸手从正面就抱住了这女人的后腰,可我这一摸上去,摸着的感觉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儿,这人即便是死的再久了,它终究是长得肉,可这东西摸着....就跟那草纸似的感觉。
陈汉彪问了句,“怎么样,抱下来了吗?”
我应了声,“你弯下腰,放我下来。”
可就在陈汉彪一弯腰的时候,那女人脸上的头发斜垂着耷拉到了一边儿,我抬着脑袋望着,一眼望去,那一张脸跟白纸似的,舌头居然伸的有半尺来长,黑漆漆的眼眶里看不见一点儿眼白,最重要的是.....我抱下来她的一瞬,她居然对着我笑了。
“哎呀...”我吓得叫了一嗓子,一把就要把那女人给扔了下来,可这一扔,不知道我身上什么东西给挂在这女人身上了,直接就把我带了个趔趄,我这一挣扎,陈汉彪也就没了平衡,稀里哗啦的就给滚到了地上。
“娘的...九斤你干什么呢!”陈汉彪喊了一句,我爬起来就要往外跑,可这时候我感觉后领子上面像是勾着什么东西,屁股后面还有个东西,撒腿一迈居然给拽住了,我挣扎的朝后一眼,一只白惨惨的手正捏着我的袄领子,而那个女人的脑袋正耷拉在我屁股后面。
“娘的...彪哥救命啊!”我嗷嗷的吓得连窜带跳,陈汉彪这时候才像是醒过神儿来,过来一把拽住了,“九斤儿...”
这时候,我感觉屁股后面一阵冷风就往身体里钻,整个背上都是一片冷汗。陈汉彪一拽我,居然没拽动,大骂了一句,“什么鬼东西,给我滚一边儿去。”一边儿骂着一脚踹在那女人身上,居然直接把她踹了出去。
陈汉彪一把把我拽到了身后,这关键时候才是验证真情意的时候,不说别的,就陈汉彪拽我的一把,我心里暖洋洋的感觉连怕都少了许多,这憨子...我是打心底里认了。
陈汉彪问了我句,“九斤儿..你咋样了,没事吧!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摸着还热乎呢,娘的...这还真见鬼了!”
陈汉彪那一脚踹出去四五米远,老远瞅着那个女人,趴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我心里却是清楚地很,就凭这刚才那半尺长的舌头,和那一丝微笑,这要还是个人那才叫邪门呢。
陈汉彪一手拦着我,我杵在那也是一动不动,老远的望着那具尸体,两方就在这僵持着,陈汉彪愣了几秒,低声说了句,“你先呆着....我过去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一听,“这那行啊,彪哥,别看了,咱们赶紧走吧,真要是这东西动了...咱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陈汉彪一摇脑袋,“放心吧,我师父说过,我得要活到九十九呢,到不了那个年岁,什么妖魔鬼怪的也拉不走我,我倒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陈汉彪,那家伙居然抬腿就朝那迈过去了,我这时候真感觉,这憨子就是个傻大胆儿,有些时候不是遇上邪,而是这家伙往人家身上凑,还有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这时候...我真想踹他两脚。
陈汉彪三步两步就迈过去了,他过去了,我也不能干愣着,这事儿咱们怕是怕,但真到了时候,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陈汉彪离着那尸体两步远的时候,就给愣在那了,忽然,陈汉彪飞起一脚,一脚就朝着那女人的脑袋踹了过去,啪的一脚,我眼瞅着吓了一跳,娘的,这憨子居然一脚把那脑袋踹了个稀烂。
陈汉彪也是一愣,不过下一刻他喊了句,“九斤儿,你看..这他娘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啊!”
“什么...我凑过去一瞅,眼色瞬间就变了,“纸人...居然是个纸人!”
说白了,就是个丧事烧的纸扎人。
我惊得愣在那杵着,半天是说不出话来,陈汉彪忽然傻呵呵的一笑,”娘的,刚才居然被个纸人差点儿吓死,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王八蛋把个纸人吊在树上了!”
听陈汉彪这一笑,我缓缓的才醒过了神儿,扭头望着陈汉彪,“彪哥...刚才..刚才你不是说,摸着还热乎的吗,这...这就是你说的热乎!”
陈汉彪一愣,“对呀,刚才我摸着就有点儿热乎劲儿呢,怎么...怎么就是个纸人啊!”
我回想着刚才那一丝冷森森的笑,那丝笑是太他娘的具有人性化了,冷飕飕的,就像是当初小花旦儿的那个冷笑,冷到了骨子里的笑。
我晃了晃脑袋,“这事儿不对头啊,彪哥,咱别在这耗着了,赶紧走...别一会再出了什么乱子!”
可就在我俩一扭头的时候,后面居然黑漆漆的一片林子,对,就是一片林子,我和陈汉彪相识望了一眼,“九斤儿...咱们,咱们不是就在林子边儿上吗,怎么...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