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车上的人大部分已经睡了,后面的一对小情侣也早就相互依偎着睡着了,我扭头瞅了那个老头儿一眼,这老人家的依旧是瞅着我,精神头儿还好得很。
见我手里的东西停下来了,老头儿笑了笑,“小伙子,这东西还没找着门道儿?”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无奈的点点头,“没办法,脑子笨,嘿嘿!”
”大爷,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玩儿,你倒是给指教指教!”我笑嘻嘻的递过去。
老头儿瞅着我手里的东西,略微的愣了一下,“这东西其实很好弄,你也就差上那么一丁点儿了,你瞅着,这东西关键就在这....”
老头儿伸过去一只手,接了过去,掌心未动,五个手指头摸摸索索的动了两下,我还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到底是什么,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这玩意居然给开了。
外行看的是热闹,这内行看的就是门道,老头儿一出手,这几秒钟的工夫就解开了这东西,看的我也是目瞪口呆,老头儿笑了笑,把东西递给我,“天儿不早了,赶紧睡会吧,别为了个玩意儿弄得没了精神!”
我点了点头,接过这东西,老头儿转而斜躺在一边儿,眯着眼,我回头扫了一眼车里的情况,整个车厢里几乎都睡了,这天儿应该已经到了深夜。
别人敢睡得踏实,可是我可不敢闭眼,回想着刚才老头儿手上的那几手工夫,莫名的一股熟悉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脑子往往是最清楚的时候,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老瘸子,当初他开西房锁的时候,手上也就是摸索了几下,门就开了,这手艺,可是出奇的相似。
望着手里的玩意,解开了一看,其实也就是一堆长木块,说难其实不难,但要是摸不着那个门道,恐怕你就是想破脑壳子都解不开。
我回头扫了一眼车厢,整车的人几乎都睡着了,车厢里开始还有几声呼噜声,可是没一会,就连呼噜声都没了,一时间冷冷清清的,其实这种环境下,能睡上一觉也是一种福气,可是我.....却得硬撑下去。
一直死撑了老半天,我歪着脑袋望了一眼旁边儿人的手表,居然才两点多,在这种冷冷清清的环境下,其实人是最容易犯困的,撑到现在,我感觉上下两个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不吃不喝我还能撑几天,可是要一直不睡,我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斜靠在座位上,两个眼皮子底下已经有点儿朦胧了,这睡意来了,挡都挡不住,朦朦胧胧的,我就感觉这车厢开始摇晃起来了,这种感觉像是地震了,对,就是地震了,我心里忽然很着急,恍然间好像就精神了,我这好不容易坐上回家的火车,居然还能赶上地震,真还是邪门了!
这种左右摇晃的感觉越来越烈,车上的人也开始意识到地震来了,一时间车厢内乱成了一团,旁边的老头儿一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后面的的一些人已经跳下了火车,这种绿皮火车速度不快,即便是跳车了顶多也就受点儿皮肉伤,可在这火车上就没准儿了,一个不注意就是车毁人亡。
老头儿眼看着跳了下去,我眼看他轻松的一跳,打了几个滚儿居然没什么事,我一咬牙,一脚蹬在了窗户上,老头儿对着我招手,“小伙子,赶紧跳,这火车快要脱轨了!”
我一咬牙,一把窗户就要跳下去了,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手腕儿像是被铁钳子个给捏住了一般,一阵钻心的疼,我眼前顿时一亮。
“小伙子...你干嘛呢!”
老头儿一脸惊讶的瞅着我,我一睁眼,眼看着就吓了我一哆嗦,一只脚已经是搭在了窗户上,另一只脚正踩着老头儿的大腿上,这要不是刚才老头儿用力的一捏,我敢说,我已经一头扎进了阎王殿了。
“呼....”我长舒了一口,一脑门子的汗刷刷的流了下来,老头儿一把把我拉了下来,看他瞅我的眼色,明显是有点儿不对,“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刚才..刚才可能是梦游了,我..我有点儿...有点儿这个毛病!”我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气,梦游就梦游吧,一般人跟人家说见鬼了,人家还不认为我是神经病啊。
“你...你真没事?“老头儿挑着眼皮儿望着我,我摇摇头,这些邪乎事儿自己心里知道就行,根本就没法跟别人说,即便是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老头儿一脸怪异的瞅着我,顿了几秒,老头儿没有再多问什么,说了句,”没事就好...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我苦笑了一声,没敢再多说什么,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怕,刚才也就是一步之差,稍稍再快那么一步,九成就栽在这了。
老头儿被我一弄也没了什么睡意,一个劲儿的瞅着我,不过我怕他再多问什么,尽量的是避开他的目光,后来,索性我就直接闭上了眼,两个手指头使劲儿的捏着腰上的软肉,一有困意就是猛地一拧,这一来而去,我揪着一块儿肉死拧,到了天亮的时候,我的睡意是少了很多,可是那块儿肉被我拧的zi红zi红的。
这柳州的火车得要到北京,我再转站,一路回家最少要转三次车,现在想想老瘸子给我的那些零钱,应该是给我买票用的,到了大白天,我的睡意确实是少了不少,后面的李迅和他女友也是陪着有说有笑的,就连旁边的那个老头儿也不时的插上两句,这相逢就是缘分,火车上一群人聊天打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这说着说着,李迅又说起了他兜里的一把小玩意,一看见我手里的那个已经解决了,李迅顿时就乐了,赶紧着问我是咋弄出来的,我本来想说是这老头儿给弄出来的,可当我下意识的望向老头儿的时候,老头若有若无的摇了摇脑袋,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赶紧推脱说是随便瞎弄的,全凭的是运气,李迅挨个的摆弄了一遍,因为摸不着门道,弄得是一塌糊涂,我接过来弄了几下,最多也就比李迅多弄开几个环节,再往后,也就弄不开了。
第二十一章鲁班锁
老头儿望着我们笑而不语,我心里知道这老头儿是个高手,摆弄了几下,我目光就朝着老头儿望了过去,那意思很明白,我相信这老头儿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
可是出人意料的老头儿不过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想不透为啥他出手,各有各的喜好,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为有几个人聊天,这一整天过的也是飞快,手里的东西摆弄了一整天也没摸出个门道,李迅早就放弃了,和她的小女友说说笑笑的打情骂俏,我为了找点儿事儿做,只能是埋头一个劲儿的弄着手里的玩意儿。
对我来说,这火车上的夜里是最难熬的,别人最多是难受,可放在我身上,那可没准儿就是要命的代价了,可这怕什么就来什么,只感觉眨眼的工夫,这天儿又黑下来了。
中途的时候,这火车停过一次站,车厢里也上上下下的换了不少人,我这一回头望去,后面一片不少的陌生面孔,有老有少,还有携儿带女的,一个妇女正抱着两三岁大的孩子喂着奶,见我回头一望,赶紧着侧身挡了挡。
我心里发笑,她还以为我偷窥她呢,一回头望着身边儿老头儿,依旧是闭着眼养神儿,我怕困意再上来了,依旧埋头弄着手里的玩意儿,这一弄....就弄到了后半夜。
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我豁然的松了一口气,手里的东西终于是解开了,我心里乐滋滋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一起身,可能是刚才的声音惊醒了这老头儿,我一抬头,老头儿一双眼正出神儿的望着我....手里的东西。
“小伙子...这东西,你解开了!”老头儿笑了笑,望着我的眼色里居然带着一份儿惊喜似的。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碰得是运气,跟大爷你比可是差得远了!”
我本来是自谦的一句,没想到老头儿反倒是不客气,来了句,“不..不...你不能跟我比呀,我是懂得里面的门道,那当然是容易的多,你这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套路,能弄出来已经是不简单了...小伙子不简单啊!”
听着老头儿像是在夸我似的,可这话听到耳朵里总觉得不怎么好听,我笑着望着老头儿,“其实呀...这东西我感觉也没什么,和九连环就是一个道理,环环相扣,也就是一个逻辑规律,只要抓住了这个规律,也就算是抓住了这个门道!”
我这句话说的很不客气,虽然不带一个脏字,但我相信依着老头儿这多少年来的见识,一定知道我这话里面是带刺的,老头儿听着我的话,愣了一下,随意的笑了笑。
“有意思...有意思啊!”老头儿摇着头笑着,看着那笑意,我感觉这老东西就像是老狐狸似的,而我...反倒是像个小鸡子。
老头儿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在手上垫了垫,“小伙子....你还是年轻,有些事儿啊,不让你亲眼见识见识,你终究是不服的!”
说着,老头儿拿着那玩意随意的一摆弄,咔嚓的三两下,几块长条木已经是穿插在一起了,老头儿把东西递给了我,“小伙子,你先弄弄!”
我接过东西,瞅了老头儿一眼,心里捉摸着,其实刚才这东西的门道我已经摸出来几分,现在再来一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弄了半天,到了最后总是会差最后的一步,连续弄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接连几次,我心里开始有点儿烦闷了,老头儿抿着嘴,一脸微笑,一直也没说什么,又弄了一会,我实在是弄不下去了,抬头望向老头儿,“大爷....小子我还是见识浅,还是您老给指教指教吧!”
“弄不出来了?”老头儿一笑。
“弄不出来了!”我惭愧的笑了笑。
老头儿笑着接过那东西,一双眼瞅着我丝毫未动,“小伙子,这东西应该是这么弄的,你可要看好了啊!”
说话间,只见老头儿两个手指头捏着那玩意,右手中转了两下,拇指和中指好像是捏着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轻轻一捏,两个木块咔嚓一动,哗啦一声....一连串的木头落了一地。
这整个过程超不过三秒钟,甚至老头儿连看都没有看都没看上一眼,我心跳恍然间加快了好多,这老头儿.....是个高人啊!
老头儿眯着眼笑了笑,”小伙子....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了吗?“
老头儿这句话说得我是无地自容了,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摇摇头,”大爷,我见识少,刚才多嘴了,您别见怪啊!“
达者为师,老头儿有这手段,我不得不服,这服了就得低头认错,虽然咱也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可是有些道理是自小家里老爷子就告诉的,这算是家教,也算是为人处世的一个礼。
“恩...小伙子还算懂礼,没什么事,我也就是闲的没事,手痒了显摆几下!”老头儿笑眯眯的笑着,这看上去居然带着几分孩子气似的,我看的亲切。
老头儿捡起了地上的几块儿木头,笑着,“小伙子,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我摇摇头,瞅着这东西,这形状却是是有点儿眼熟,不说我确实是不知道这玩意叫什么。
老头儿在手上垫了垫,“这东西,算是木匠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玩意,这玩意....叫做鲁班锁!”
“鲁班锁...”我听得来了兴趣。
老头儿把一些碎木头递给我,“鲁班你知道吧,木匠家的老祖宗,这东西本来是他弄出来当个乐子的,可是后来啊,这东西流传演变,这用途也就越来越多了,现在你手里的东西....其实还是个找乐子的玩意儿,简单得很!”
“简单...”我念叨了句,“大爷...这也就是您有这手段,换个别人谁敢这么说啊!”
老头儿听着就乐了,赶紧着摆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这全中国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别说这九柱的鲁班锁了,就连三十六柱,七十二柱的恐怕都有人弄出来过,这小东西,不值一提的!”
听着老头儿说着,我这兴趣越来越浓了,这九柱的就这么难解,要是三十六柱,七十二柱的,那解开的人得有多高的智商,虽说术业有专攻,但谁又不会嫌自己多样本事的。
我和这老头儿一来二去的说着,这话匣子一打开了,老头儿也就管不住嘴了。
“说起来这鲁班锁最开始是六柱的,结构简单的很,全当孩子们益智的玩物而已,到了后来,这东西慢慢的开始普及,很多玩物的东西被用在了很多地方,接着,九柱的,十二柱的,三十六柱的,到了回来,木匠家的老祖宗已经弄出了一百零八柱的鲁班锁,后来啊,这高级的鲁班锁已经被用在了保存机密上,甚至于古代一些机密的军事文件,都要靠这东西保存。这年代久远了,很多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失传了,现在留下来的恐怕已经不足一二喽!”
老头儿带着几分惋惜摇摇头,我听得出这老头儿话里的意思,有惋惜,有遗憾,不过这都是无可奈何地事儿,这么多年来,中国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失传的已经太多太多了,要么是当初一个个的敝帚自珍,不外传,要么是现在的人丢了老祖宗的东西,一个个都让那些好东西慢慢的湮灭在这多少年的历史长河里。
老头儿指着我手里的鲁班锁,“小伙子,有些东西...咱们现代人可比不上古人,这里面的道道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也不是摆弄几下就能弄得明白的,你说的规律...我知道,可是那规律它终究是死的东西,可这门道可是不同,初窥门道方可知一二,这门道...可都是活的东西!”
老头儿一句话说的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门道、规律,可不都是摸出里面的一个套路吗,可听这老头儿一说,这可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我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老头儿瞅了我两眼,可能也看得出我一时间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了...小伙子,不早了,赶紧着睡会吧!”老头儿对着我笑了笑,相逢是缘,能说上这一通话的交情,已经是不浅的缘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大爷,您先睡吧,我上个厕所,现在睡不着呢,再待会!”
说着,我起身就要去厕所,其实也怕着老头儿多问什么,扭头拐了几个弯儿进了厕所,厕所很小,也就两个便池,我蹲下上个大号。一个人在这静悄悄的厕所里,那种静悄悄的感觉其实也是很渗人的,更何况是我这种沾上了一身邪气的人。
第二十二章身上的脏东西
这一两天我的精神头儿也是到了极点,几乎是不敢合眼,强打着精神熬到现在,还有至少一两天的路程要回去,我现在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回到老家。
迷迷糊糊的蹲着,那种恍惚感让我感觉眼前有点儿模糊,像是睡着了的感觉,但我捏两下胳膊还有痛觉。
这种感觉下,人的感知力其实是最薄弱的,这时候我感觉厕所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长领子大衣的人进来上厕所,领子竖的很高,几乎是遮住了半边儿脸,就在我旁边蹲了下来。
这人看上去很怪异,也没有说话,在这种气氛下我待得有点儿别扭,正要起身走人的时候,忽然厕所里的灯给灭了。
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我感觉瞬间就精神了许多,这些天遇到的邪乎事儿多了,人也就变得敏感了,总觉得这种黑漆漆的环境下容易出点儿什么事儿,我起身要走,一拉厕所的门,没拉开,再用把力,依旧是没开,这时候我感觉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门像是被反锁了一样,在这火车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扭头扫了一眼狭窄的厕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旁边儿那个蹲厕所的人也没有声儿,这种感觉诡异的很,我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子,又伸手拉了几下门把手,依旧是打不开,没办法,我扭头想找这个怪人帮把手。
厕所里很黑,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清了下嗓子,“哥们,这门好像是坏了,你完了吗,完了过来帮把手!”
厕所里依旧是静悄悄的,那人也没有回应,我又问了一句,回应我的依旧是一阵沉默,我心里的怪异越来越厉害,下意识的过去伸了一把手,可是这一摸...居然没摸着什么东西。
我又往前迈了一步,我感觉这时候我已经快迈进便池了,又是一挥手,没人...依旧是没人。
“不对啊..这人呢!”我手心忽然就是一阵冷汗,难道我刚才是幻觉,难道是见鬼了,或者说....我又给睡着了!
啪的一耳光子,我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对,我绝没有睡着,这火辣辣的疼就是证据,这一下子,我感觉更怕了,睡着了见鬼我还能理解,这明摆着活见鬼....我这又是招了哪门子邪。
我一下子急了,扯着嗓子开始喊人,这厕所就在车厢里,一嗓子下去绝对是能把火车上的人给喊醒了,可这救命的呼声喊了七八声,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沉默,这一瞬...我感觉心凉了。
这感觉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说不出的恐惧,我砰砰的敲了几下门,依旧是没有动静,不光外面没有动静,这厕所里面也是静悄悄的,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个什么东西要了我的命。
不知道是疑心生暗鬼,我站在里面,总感觉一股冷飕飕的小风顺着脊梁骨往上窜,我砰砰的咂了几下门,门依旧是打不开,这时候...我不知道我是被吓得,还是没了力气,我感觉我的双腿居然开始发软,不光是双腿,我感觉这身子的力气越来越小,脚脖子一歪,我倒在了地上。
这不过是几秒钟的工夫,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到怕了,这种感觉是那种无力感,好像现在就是一把刀横在我脖子上,我也只能坐以待毙似的,这种感觉,怪了!
不光是身子软了,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脑子一迷糊,那种似睡非醒的感觉就来了,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熟悉了,两尊石狮子在大门口,狰狞的呲牙咧嘴,往前一瞅,猩红色的大红门,排场阔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地方,可这一抬头,正头顶上一块实木的大牌匾,上面两个镏金大字“程府。”
可这两个大字的正中间...居然被按了一个大红的血手印儿。
吱扭....门开了,一盏灯笼映出一片儿黄晕晕的光,我抬头一望,脑子嗡的一下,一张俏生生的美人胚子脸对着我笑着,那人我知道,就是那程家老宅子里面的小花旦儿,可她手里提着的灯笼......居然是老瘸子的脑袋。
蹭的一下,我感觉胸口猛地针扎似的疼,这一瞬间的工夫,我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许多,我一睁眼,厕所里的灯依旧是亮着的,整个厕所里就我一个人斜靠在墙上,脑袋离着那便池也不过是巴掌大小的地方,我居然...居然这在厕所里睡着了。
我吓得一身冷汗,赶紧着提裤子走人,一拉门,门直接就被打开了,出了厕所,正对着是一扇窗户,冷飕飕的小风吹在我脸上,感觉瞬间清醒了许多。
回到车厢里,大半夜里人们都差不多睡着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大的山响,我扫了一眼,也就那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没睡,在喂着怀里的孩子,一见我走过来,赶紧着是拉下了衣服,我虽然不敢说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人家抱孩子的妇女还是没什么杂念,目不斜视的往车厢里走着,可就在我路过那个妇女的时候....她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半夜里这一声哭声,就像是平地里响起的一声惊雷,这一声,车厢里的人就给惊醒了大半,有人抱怨的,有人嘟囔着骂骂咧咧的,也有人问几句,是不是孩子饿了,这妇女一边说着抱歉,赶紧着哄着怀里的孩子,可这一着急,孩子身上的一个小被子给掉了下来,我正好路过,顺便就给捡了起来,可是一给这妇女递过去,那孩子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那哭声就像是给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哭的嗓子都发哑了。
我赶紧放下小被子往回走,这刚走两步,就看见我旁边儿的老头儿站了起来。
那孩子已经是哭的歇斯底里,我感觉再这样哭下去,他那小嗓子是不是受得了,哭声嘲哳刺耳,很少听见有小孩儿哭的这么惨。
这时候老头儿朝着这边儿走了过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那看我的眼神总感觉有一股敌意似的,与我来了个擦肩而过,也没有说什么,径直的走到了那个妇女身边儿。
那妇女一个劲儿的哄着孩子,可这哭的依旧是要多惨有多惨,妇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老头儿过去朝着妇女伸了下手,意思是让他抱抱这孩子,妇女愣了一下,看着孩子哭的惨,也就递了过去。
老头儿抱在怀里摇了几下,伸手不经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虽然这看起来不经意的,可是这微小的动作我却是看在了眼里,因为距离有点儿远,我看不真切,下意识的想要凑过去几步看个清楚,可刚迈了一步,老头儿忽然扭过头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直接就让我顿了脚步,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举动,根本就不受控制。
老头儿扭过头继续哄着小孩儿,感觉那老头儿在小孩儿脸上摸了摸,逗了几下,摇摇晃晃的哄了两声,没多大点儿的工夫,那小孩儿居然给睡了过去。
《大红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