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可是当他们拐过山坡向前又走了几步时,走在前面的万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水根心里纳闷,可当他的目光落到前方时,也傻眼了。
只见他们的面前是一道悬崖,崖下堆积了落下的积雪和山石。这分明是水根刚刚差点变成替死鬼
的大凶之地。
广胜纳闷地说:“操,怎么又走回来了?”
万人没有说话,转身重新往回走,只是这么他留意着雪地上的脚印,按着之前的痕迹往回走。
地上的脚印很有规则,丝毫没有杂乱分岔的地方,可如此走完一边后,他们依然又回到了断魂崖
底。
“别走了,这是‘鬼撞墙’。”绍伴着阴冷的小风,进行了下总结。
水根听了这话,再冷的天儿都开始冒凉汗了。农村人都有些迷信,经常听说邻村的某某走夜路鬼
撞墙了。
这“鬼撞墙”,就是指一个人走到荒凉的夜路时,如同被鬼遮住了眼睛,总是不停地在一个地方
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
其实现在科学上也有解释:蒙上人的双眼试图走直线,是不可能做不到的,因为人的两条腿跨出
的步子长短有微小的差别,由此形成步差,总要或左或右偏向一边,如果继续走下去,走的路线将是
一条圆弧线,回到原地也是正常的。
可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阴暗的环境里,或者是可视性较差的环境下。但现在天还未黑,光线尚可
,周围的地貌也不是大同小异的,却偏偏怎么也走不出去。除了被鬼迷住了眼睛,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
又转了几圈后,在又一次看到那个让人闹心的悬崖后,又冷又饿的水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绝望
地说:“那几位怎么不出来煮肉汤了?看看也解馋啊!”
广胜也挨着他坐下了。
“对!他妈没有比当饿死鬼更屈的了!
老子替我大哥顶罪进了监狱,原本以为三五年久能出来,没成想判个重刑,下半生基本全交代监
狱里了!我合计着这也够倒霉的了吧,他妈没成想,好不容易越狱了,遇到了你们这帮碎催!哪邪行
往哪钻,连累得我一老爷们愣大肚子了!操!那什么,包儿里都什么吃的?老子不用鬼掐脖儿都要饿
背过气去了!”
广胜这种人是糙了点,但胜在人不够阴沉,坏也坏在明处,要是想杀人,也能先满脸挂上横丝肉
,身上批起蒸腾的杀气,比那闷声不响就咬人的主儿要强。
俩人翻开了包袱后,打开几个午餐肉罐头就要吃。万人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折叠的固体燃料炉,
点燃了燃料后,又取出了两个饭盒。将罐装的八宝粥倒进了盒中加热,很快香糯的粥就泛起了“啪啪
”的泡沫。
这么奢侈的吃法,立刻吸引了两个饿鬼的注意力,口里冰凉的午餐肉顿时大打折扣。
热好了八宝粥后,万人把饭盒分别递给了水根与广胜:“你们俩趁热吃吧!”
水根连忙用拽着衣袖垫着手掌接过热气腾腾的饭盒,拿着钢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广胜却迟迟不肯接。
在大兴安岭时,广胜对绍还是万般巴结呢,总没事找博士聊天磕牙,也不知为何,现在大哥处处
与他针锋相对。
又狠狠地瞪了万人一眼后,大哥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接过热气腾腾的粥也大口地吃起来。可边
吃嘴里还讪讪地说:“他妈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万人拿叉子戳起鲁好的鸡翅放到饭盒盖上加热,笑眯眯地说:“多吃的,一会才跑得快。”
广胜微微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万博士。
万博士耐心地解释:“一会就拜托你们俩将鬼引出来了!”
七十八
说这话的时候水根以为万博士在开玩笑,虽然不好笑,但还是捧场干笑了两声,可他发现绍居然
也认可地点了点头,说:“这也是个好办法。”
根儿嘴里的那口粥差点就把自己给噎死。看着绍附和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心立时就像被冰
水浸过似的,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广胜也不干了,把手里的饭盒一摔:“你他妈说什么?引鬼?怎么引?”
原来,这片断崖前因为风水的缘故而阴气大盛,加上此地有意外死亡的怨灵,更是阴气横重了。
虽然这些怨灵对于拓跋绍和万人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来个“鬼撞墙”可真是要人命了。
唯有尽快破解了这障人的戏法,否则发生大规模的雪崩,只怕几个人也会凶多吉少。
原本破解这法子倒也简单,只要在掌心的生命线和眼皮处涂抹上新鲜的血液就可以了。可这轻便
的法子在青石峰恐怕是不起作用了。
对待猛鬼唯有用猛招,万人轻轻地吐了几个字:“引鬼上身!”
四个人中,绍与万人的身体里有嘎仙的强大灵血,加上绍本身就是怨灵附体,这样的肉体不会招
恶鬼待见的。
至于水根,小孩是鬼月之初出生,生来就爱招惹些鬼鬼怪怪的。而广胜,他现在身怀鬼婴,体虚
到了极致,而鬼婴又喜欢吸附怨气,招个把鬼上身也不成问题。
只要把四个怨灵中的两个引上身,此地的气场自然会大大减弱。
等到鬼上身时,怨灵与地气隔断后,鬼撞墙的情况自然会消失。万人自有法子将怨灵消融。
这个关门打鬼的计划挺周详的,听得广胜捧着肚子大跳。
“万人!你他妈不是人!”
对于万人的妙计,水根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不敢相信地瞪着依旧无动于衷的拓跋绍。
绍坐到了水根的身边,紧握了下水根的手:“相信我。”
水根紧盯着绍的眼睛,咬了咬牙:“行!”
引鬼上身是件大工程。
万人首先用小刀割破了水根与广胜的一根手指,用他们的鲜血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将近6平方米的类
似于星星的图案。
那种图案怎么看怎么像当初在古墓中引出绍的魂魄的画符。
至于广胜被万人连哄带吓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了画符的正中央。水根也硬着头皮站到了广胜
的身边。
然后万人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本来是还有些光亮的黄昏时刻,可现在天空已经被浓稠的墨汁泼洒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断崖之下
顿时阴风阵阵,地面的雪花都被吹起来微微打旋。冷峻的风摩擦着山石发出刺耳的怪啸声。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风声中的什么,万人突然停住了口中的咒语,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绍。绍也在
凝神倾听。
突然,俩人同时大叫一声:“不好!”然后腾得跃身扑向了符阵中的水根。
可是这时已然完了,绍看到符阵中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猩红的双眼。漠然地看向他们。
就在绍的手快要触到水根时,水根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臂,王爷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在了山
崖之上。
万人顿住了身形,沉声问道:“你是谁?”
这种情况已经大大超过了万人的预期掌控。
他原本以为这断崖只有些普通的怨灵依仗着特殊的地理磁场作怪,加之刚才一直也没有发现这里
还有什么其他蹊跷之处,所以才想出这个上身灭鬼之法。
可直到刚才,他们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潜藏着一个巨大能量的怨灵,刚才感受到的那些低级残弱
的怨灵体征迅速地被“它”吸收消融。
绍显然也觉察到了,可当他们想要将符阵中的二人拽出来的时候,已然太迟了。
恶鬼已经附上了水根与广胜的身体。
面对万人的询问,广胜先开口道:“这血的味道……”
“很熟悉!”接着这半句的是水根。
“好像是……”
“他的味道。”
他俩说话的声音分明已经不是本人了,诡异的是俩人那种奇怪的腔调居然是一模一样。而且接话
的时候没有半丝的停顿,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闭上眼睛的话,会以为说话的是同一个人。
万人顺着俩人注视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他们俩死死盯住的,是方才摔在了崖壁之上的绍。哥们儿
的额头正撞在了石头上,“哗哗”的往下淌血呢,虽然伤口很快就自行愈合了,可是那血的味道却顺
着风飘了回来,引得水根二人的鼻翼在迅速地抽动着。